新农村建设思考系列:若干流行观点辨


  土地制度的方向只能是私有化?

  一些所谓权威的观点说,历史证明,土地制度的发展方向只能是建立起以土地私有为基础的明晰的土地产权制度。不知这是从何说起?若说中国的历史,每一个王朝最初的时候都是均田制,努力做到耕者有其田,但到了后来,土地兼并,游民丛生,统治瓦解,这是一般规律。《中国自封建社会以来,所谓耕者有其田,均为封建国家所有,只是分给农民耕种,也就是说中国历来并无真正的私有化,何以历史能证明土地制度的方向只能是私有化?

  现代农业技术真的在我国现行土地制度下无法运用?

  这个观点较为流行,说是耕作在分散的土地上由农户个别进行。现代农业技术无法运用。真的如此吗?应该承认一些现代农业技术的应用因为无法实现规模经济而受到限制,但大部分适用农业技术还是得到大面积应用。曾经被有些专家预言的农机化将在小农经济条件下无法实现的理论在事实面前破产了,全国农机总动力的增长大大超过人们的预料,如小麦、玉米、水稻等主要作物的收种基本普及机械化。而新品种、新技术、新化肥、新农药得到大规模应用,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超过43%。事实胜于雄辩。

  中国粮食生产成本大大高于美国?

  有观点认为,以中国农民的低下生活水平和辛苦程度,生产出来的粮食,成本大大高于美国。如果看表面现象,中国的粮食价格比美国高些(上世纪90年代有一段时间我们比美国价格低,这两年价格差明显缩小),但只要把美国农场主的生产成本一查就会发现,美国政府实际把40%左右的价格补贴掉了,不然的话,美国的粮价就要高于我们。由此就可以想到为何发展中国家会那么强烈地声讨发达国家的农业补贴,为何世贸谈判一说农业补贴发达国家就变脸。一旦大家真的扯平了,发达国家的粮食产业只恐难以再发达。

  城市人居环境差是因为要实现“粮食自给自足”而造成的?

  有观点认为,由于人为的控制,城市尤其是大城市的居住条件十分恶劣;为什么要忍受这种局面?就为了本来有其他更好方式实现的‘粮食自给自足’”。这一观点很新鲜,也很惊人,但站不住脚。只要稍懂一点中国经济发展历程的人都知道,中国在工业化的道路上,由于不可能靠掠夺其他地区来完成资本积累,因此只好依靠农产品的价格剪刀差和工人的“剩余价值”来积累发展资本,其必然带来农产品价格长期过低和城市劳动积累率过高(高达30%-40%)两大问题,消费被过度压缩,城市的住房等基本生活条件较差,但这些年情况已开始转变。

  一搞土地私有化,就能改变农民在土地收益中的被动地位?

  现行的土地征用制度使农民十分被动,因而有观点认为,假如土地变为私有,买主的垄断地位就不复存在。买主之间的竞争会成为有效维护农民利益的最好手段。其实,改变农民的被动局面,只需要调动土地征用制度即可,允许农村集体土地直接进入一级市场。这个政策口子已开。而私有化成本太高,甚至成为剥削农民的利器。如果私有化,则必然难免东欧与俄罗斯出现的官商勾结盘剥普通民众的现象,甚至是更为黑暗的手段迫使农民就范,资本属性使然。

  土地私有化能促进农业规模经营?

  有观点认为,一旦私有化,经济型的规模经营会兴起,而且农民会更加珍惜和爱护自己的土地。我想只要农民珍惜自己的土地,那就轻易动弹不得。既如此,则土地再要集中起来谈何容易!规模经营又如何实现?而现行的土地承包政策,至少还有一定年限时重新调整农地的机会和平常因人因事小范围个别调整的机会,正常的土地流转也正在实行,企业就是要集中一定土地搞规模经营,通过政府与农户协调,也是可以以租用等形式实现,一旦私有化,这些可能也都不存在了。

  不可轻言土地私有化。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懂国情不可轻言。坐在书斋里参照洋理论对中国的问题开药方,我们已饱尝教训,因而教条主义也是我们长期反对的对象。从根本上说,土地是否私有化要看农民的意愿。农村的调查表明,农民并无私有化的主动要求。更为关键的是,从现代历史看,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就是土地问题,我们经过几十年的流血牺牲换来的不就是耕者有其田的新社会吗?莫非几十年的革命换来的是错误的结局,或者说几十年后我们需要再来一次革命,以纠正因为土地私有化而造成的不平衡的社会吗?一种制度的形成必有其深刻的背景,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世界上并不存在十分十美的制度,从目前实际看,现有农地制度虽有一些问题,但基本与农村发展相适应,并无根本变更的必要。而且,通过对其不足之处的修订,也可以使之更趋完备。如承包土地的抵押权、继承权,农村集体土地直接进入一级市场,土地入股等,正在改进。因而,在无十分必要的情况下,不可轻言农地私有化,以免成为资本家妄图剥夺农民土地的舆论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