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来有服膺于权威的传统,我也不例外。权威说一,普通人绝不敢说二;权威向西,普通人亦绝不敢向东。久而久之,中国的权威代表了一种绝对正确,当然,也是政治正确的。政治不正确的东西绝对不会成为权威,有时倒是被打翻的对象。可以这样说,权威不仅能够代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而且能够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当然,真理也是有东西方之分的。在东方的真理往往成了西方的谬论,西方的真理却成了东方鄙夷的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我们伟大的祖国常常对人民宣称,我们要拯救世界上四分之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世界难民,这是我国的绝对真理。是的,我们很幸福,别人很痛苦,我们的幸福往往不如别人的痛苦来得快乐,这也是真理。
教授是中国高等学府的学术权威,向来是学生仰慕和钦佩的对象。教授的一言一行总关乎学生的感情,学生的一举一动总关乎教授的神经,两者是那么地河蟹(和谐)。倘若一个教授能和老字挂起钩来,那就有得一说了。第一,老教授在发挥余热,大有“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之劲道,尽余生之能量栽培祖国未来的花朵,这样的花朵让老教授栽培大多数是要零落凋谢的,无数事实证明了那个残酷的真理;第二,能把教授做到垂垂老矣的地步还不善罢休,不仅是学术成就终身环绕的体现,更是关乎一国之兴衰成败之大事。梁启超曾在《少年中国说》里面说道:“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要是按照梁氏理论,老人越多,不管那些老人的身份是什么,教授抑或农民?那么国家必衰败无疑!可是不对呀!我们的老教授那么孜孜不倦地为了民族、为了花朵,祖国岂有不繁荣昌盛,岂有不兴旺发达,岂有不后继有人乎?这时,我不禁怀疑起“梁氏理论”的正确性了,梁氏的文章读起来到朗朗上口,亦貌似让人恍然大悟,但经不起中国历史的考验,反到可以经得起西方世界的检验了。我真的怀疑梁氏是不是西方派来的间谍,故意以此妖言惑众,以乱中国人之视听,建议有关部门要好好查查梁氏!中国人的确很幸运呀,总有那么多老人在为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出谋划策呀,动不动就为我们的年轻人撑起了一片蔚蓝的天空。君不见,老人政治,老教授巡视等等,在中国那片古老的大地上不是俯拾皆是吗?
我一贯以胆小怕事闻名,但自从老教授巡视了我们那些被外界誉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温室里的花朵”之后,我就变得胆大包天起来了,这完全得益于老教授的个人魅力,亦受此余威所赐!如果我也能代表某个群体,那我也得权威一下,发表一些热情洋溢的言论。那我所代表的群体会这样说的:“亲爱的老教授,身体要紧,工作也蛮重要,那些花朵衷心地祝福你一路走好,越快越好!”
我对老教授巡视的场面至今仍历历在目,令人终身难忘,即使做个恶梦亦难以忘怀。坦白地说,我对做恶梦历来是非常排斥的。恶梦里面多是些惊魂动魄,让人心有余悸的刺激场面,我打小就心脏不好,那能承受如此梦魇般的折磨?但这次我竟出奇般地对老教授这次巡视场面出现在我的恶梦里感到无比亲切与好感,仿佛他就是上帝的化身!我看着他那了无生机的身段在满眼发绿光的影子里来回晃荡着,那是何等地让人恐怖呵!一座天然骷髅造型的丰碑就这样诞生在人间!我向来不惮以做恶梦为能事去揣磨他人的心思,但这次我例外地开始做恶梦了。
老教授巡视的场面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一绝,不呸(佩)服都不行的。老教授踱着猫步,他的猫步绝对是对水泥地面的一种无情践踏,被他踱过的地面无一例外地印着无形的恐慌。与其说是踱猫步,其实走的是一种“老年痴呆步”,就是边走边呓语的那种,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这种“老年痴呆步”看上去病恹恹的,这形态与病美人林黛玉那张白的像蜡一样的脸有得一拼,怪吓人的!所幸的是,我们不是吓(厦)大毕业的,不至于对那种超级恐怖的事情被吓到毫无知觉可言,所以在这样的事情上,我们是异常灵敏。踱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猫步也就算了,老教授还不罢休,竟然蹑手蹑脚地像个小偷似的溜进教室后门,让人一看就知道后门是小偷专用的。小偷有时像教授,教授有时像小偷,两者如胶似漆,难以分割。随着老教授的进来,其实我们也分不清哪里是教授,哪里是小偷,但教室的空气异常地艰难起来,每个人的呼吸开始混沌起来,仿佛有个既遥远又眼前的魔鬼般的声音在艰难的空气里快意地摩擦着,发出一种好像要吃人的调子,让人不寒而栗!我当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我离窗台较远,无法越过重重人群实现那震天动地的惊人一跃。如果我就在窗台旁边,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往下纵身一跃,留下的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为我“啼啼复啼啼,悲伤复悲伤”的悲壮景观了。
我没有实现我的跳跃梦,只好留下来继续观察老教授了。我受伤似的发现老教授那双死鱼般的眼睛上架着一副令人发昏的眼镜。天啦!死鱼眼睛和发昏眼镜是一对多么奇妙的组合啊!不愧是我们的老教授!我的确不知道是死鱼让人发昏,还是发昏让人死鱼,估计是死鱼眼睛和发昏眼镜互相攻击的结果吧!总之,那是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发昏。我再一次由衷地惊叹老教授那“绝世无双”的“审美才华”,也只有老教授才能配上如此“德高望重”的眼镜。更令人莫名颤抖的是,老教授几乎快要绝顶的头上留着几根稀疏花白的头发像一个超级滑稽的丑角造型,简直是京剧丑角里的一种令人突兀的活化石,如此国粹的发型居然出现在一个让人心碎的老教授身上,实在是艺术大师的杰作。当然了,老教授不仅要培育祖国的花朵,也是让花朵在艺术的海洋里受到熏陶,那种现身说法的艺术表现是最恰当不过的教育了。艺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花朵需要生活,更需要有“艺术的生活”,当然更需要老教授那“无与伦比”的“艺术才华”了!
我实在是被老教授那独特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幸运的是,我能够遇到让人如此心跳、脸红和流鼻血的老教授,当属天赐之福了。但这种幸福最好由我一人享用,我是不愿意将那种幸福随随便便与他人分享了。我希望你们遇到的幸福是有趣、快乐、自由、原生态和免于恐惧的幸福,而不是我所遇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