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研韬:中国怎么了?


 

毕研韬:中国怎么了?
——《回首2009》第一章(序)
 
天文学家说,2008年是本世纪时间最长的一年。这漫长的一年竟成为中国发展史的里程碑。有网友说,2008年是中国志愿者的蝶变元年。互联网大亨说,2008年是中国SNS的整合年。经济界高官称,2008年是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关键年。美国《新闻周刊》则干脆说,2008年是中国年!
2009年呢?
中国的经济刺激计划是否有效?国内经济危机何时触底反弹?公民权益是否得到制度性保障?南海火药桶会否引爆?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如何提升?老百姓翘首以待的医疗改革何时见效?饱受诟病的教育、铁路会否跟进?
就在世界格局急剧变化、中国面临重大挑战和绝好机遇之际,很多中国人却感到不高兴。一本《中国人不高兴》让包括作者在内的很多中国人很高兴,同时也让很多中国人很不高兴。中国到底怎么了?
怎么让中国人高兴?从根本上说,科学地理解科学发展观是关键。什么是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精辟之极。但如何理解?如何贯彻?
贯彻科学发展观,就必须警惕那些打着科学发展观旗号、违背科学发展的伪科学观,就必须旗帜鲜明地发对那些戕害国家前途和公民利益的伪爱国主义,就必须大力提倡科学爱国主义。
2009年,中国本该正视政府、资本和公民之间的三角关系,本该把保障公民权益、限制公权力提高到攸关政党存亡、社会稳定的应有高度。
在随后两章中,我将简要概括让中国人不高兴的内因和外因,并简述中共当局的应对措施。当然,这完全出于我个人的专业兴趣,概括并不完整全面。我深知这样做的危险,我会被贴上五花八门的标签,受到鼓励或批判。所以我必须首先阐述自己的立场。一如既往,我将努力保持客观中立,忠实于自己的学术良知,无愧于“农民的儿子”。
有学者说,在大多数情况下,维持现行制度要比重构社会制度成本要低得多。就中国新闻制度而言,我既提倡全面改革新闻制度,同时又主张,新闻制度改革要逐步推进,最终目的是保障媒体与环境在相互监督中达致平衡,让政府与媒体在和谐互动中实现共赢。在政治改革方面,我既反对原地踏步和变相倒退,同时又反对激进、冒进。总之,我相信“增量民主”是适合中国国情的战略选择。
传播学上说,对于任何一个文本,都存在“理想式解读”“对抗性解读”和“协商式解读”三种可能。受众选择何种解读方式,主要取决于其既有的立场和观点。所以,从单纯的政治学角度,“多元主义”是有效的法宝。
过去,某些西方人士认为,我是不折不扣的爱国主义者,而某些中国官员却认为,我是不可信赖的自由主义者。在极端左倾主义者看来,我是右倾主义者,而在极端右倾主义者眼里,我又成了左倾主义者。在某些既得利益者看来,我对社会、对时局的分析判断过于悲观、灰暗,而在某些“独立”人士眼中,我对时局、对社会的分析判断又过于光亮、乐观了。
其实,我还是我,立场和观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观察我的人变了。换句话说,“他我”的变化并不意味着“本我”的变化。只有暂时抛弃自己的意识形态立场,多读一些我关于不同议题的文章,才有可能真正了解我的思想状态。是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对人、对事,概莫能外。遗憾的是,在当今浮躁的年代,很多人已经失去了这种耐心,往往只凭着只言片语妄下结论。
在此还必须说明,我分析中国存在的各种问题时,是抱着积极乐观的态度的。我相信,任何实事求是的人也都会承认这些问题的存在。只有承认问题的存在,才有希望解决这些问题,才能完善我们的制度。我们不能因为这些问题的存在,就上纲上线地否定一切。同时,我们也不能借口这是发展中的问题,就无视这些问题的存在。
坦率地讲出这些问题,丢弃过去遮遮掩掩、欺上瞒下的臭毛病,诚恳地问计于民,才能实现“上下同意”,才有希望建成我们梦寐以求的“和谐社会”。人民群众高昂的政治参与热情,广大网民针砭时弊、献计献策的踊跃表现,让我看到了中华民族复兴的希望。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我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