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真正壮观的歌剧院，还是早年19世纪建造的加尼埃歌剧院，这个歌剧院是新古典主义折衷风格，非常花哨，融合古典各种风格，加上许多许多的雕塑、浮雕、壁画，繁琐无比，是新古典主义折衷一派的登峰造极之作，要想知道新古典可以如何繁琐，此建筑非看不可。自然，那些好名牌的朋友，也要到歌剧院附件的这个叫做“大道区”来逛名牌商店的。

建于1861-1874年间的家尼埃歌剧院，金碧辉煌，是新古典主义折衷一派的登峰造极之作。

我父亲是个音乐家，在音乐学院教授交响乐的配器法。我从小就在音乐学院长大，夸张一点说：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音乐会可听的。从几岁开始，就在家里跟着爸爸听各种音乐唱片。几十年里，除了1957年“反右”运动后他被打成右派发配去劳改的一段时期，以及1966－76年的“文化大革命”时期以外，爸爸差不多每天都在听音乐。我受他影响很深，也因此喜欢器乐多于声乐，有好长一个时期，我都不怎么听歌剧的。后来到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听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的《图兰多特》，很受震撼，这样才慢慢开始听，喜欢的歌剧其实也有限，如果叫我在芭蕾舞、歌剧、交响乐中选择，我基本还是会选择交响乐的，因为是从童年开始就养成的习惯。加上比较喜欢现代作品，比如玛勒、德彪西、拉威尔、巴托克、斯特拉文斯基、肖斯塔科维奇、普洛科菲耶夫、勋博格、辛登密斯这些人的作品，并且特别喜欢大型交响乐，歌剧就生疏了。因此，仅仅是个业余水平，讲歌剧，讲不出所以然来。

现在各个国家都建造歌剧院，表现对文化的尊重。其实真正懂歌剧的人还是少数的，因为歌剧基本都是起源自意大利，后来发展到法国、奥地利、德国和俄国，语言首先是外语，非这些国家的民众，首先面临的就是语言不通的问题。第二歌剧演出工程浩大，乐队和歌剧团加起来，动辄两、三百人，服装、道具、灯光等等管理复杂，是个系统工程，没有传统的国家，一方面缺乏观众群，二方面缺乏这个系统，做到不亏本已经难了，要做到繁盛，就更加难以设想。歌剧是富裕国家的事情，穷国是没有可能发展这个艺术门类的。

先讲讲法国巴黎歌剧院的组织和演出情况。

巴黎歌剧院顶部的装饰细节

歌剧院大门两旁的精美雕塑

巴赫的头像和姓氏就雕刻在歌剧院正门上方

法国皇帝都好歌剧，因此好早巴黎就有歌剧院了，并且一开始就是皇家投资建造的国家歌剧院。1671年3月19日皇家歌剧院在巴黎成立，1672年，国王路易十四授权法籍意大利人吕利专管法国歌剧界。 从1672至1687年，吕利一直统领着巴黎歌剧院，创造了巴黎歌剧院史上第一个重要时期。在他的任期内，曾经演出他自己的作品约有20多部歌剧及芭蕾舞剧，为法国歌剧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法国歌剧史上第二个重要时期，是1737年至1760年期间，演出了作曲家拉莫的许多杰出作品。自1773年至1779年，奥地利人格鲁克自维也纳来访巴黎，他的歌剧立即在巴黎大受欢迎，使意大利派反而相形见绌。第二时期因此是格鲁克时代了。

法国大革命后，革命政府认为许多歌剧贵族气息过重，禁止上演。取而代之的是梅于尔、戈塞克等作品。直至王室复辟，又恢复了一些禁演的歌剧。1791—1801年期间，巴黎歌剧院归巴黎市政府管辖，1802年起拿破仑掌管了剧院，拿破仑认为皇家歌剧院实在资金太拮据，不能够演出真正宏大的剧目，因此在 1811年下令法国其他歌剧院向巴黎歌剧院缴纳资金，巴黎歌剧院的管弦乐队因此扩充到70人，并且拥有一大批出色的演奏员和演员，演出水平立即得到提高，成为欧洲最杰出的歌剧院之一。

歌剧院旁边的路灯，也设计得富丽堂皇

歌剧院侧门入口附近的路灯下还没有青铜雕像

巴黎歌剧院是法国歌剧院，从一开始就强调要以法国作家作品为主的原则。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巴黎歌剧院主要演出的是法国作曲家的作品。虽然也引进过一些外国著名剧目，如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魔笛》、《唐璜》等，以及后来的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的作品，但这些作品常被肢解得残缺不全。在其后的一段时期里，由于政治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剧院演出质量有所下降。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剧院最引人注目的是演出了瓦格纳的一部作品。1910年，剧院演出了理查·施特劳斯的“莎乐美”，1927年又演出了《玫瑰骑士》。这段时期，一些芭蕾舞剧在这里得到首演，但却很少有法国歌剧在此演出。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古诺和马斯涅的歌剧经常在这里上演，人们经常可以听到著名女高音尼农·瓦兰、玛乔里·劳伦斯和男高音乔治·蒂尔的声音。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军占领了巴黎，普茨纳的《帕勒斯特里纳》于1942年在这里上演。战后，巴黎歌剧院度过了一段艰难时期；其演出水平根本无法与具有世界一流水准的维也纳、纽约、伦敦等地的歌剧院相比，直至 1971年罗尔夫·里伯曼担纲巴黎歌剧院后，情况才有所改观。里伯曼担任该团领导职位直至1980年。后来由布列兹指挥贝尔格的歌剧《璐璐》在此首演，但法国歌剧仍无法挤进世界顶尖行列。

侧门边，有介绍整个歌剧院平面布局的简图

每个细节，每处转角，无一不是精雕细凿

巴黎歌剧院自创建以来，已上演了六百多部歌剧，其中首演的歌剧还有吕利的《希波利特与阿里西埃》、《爱神和酒神的节日》，格鲁克的《奥菲欧》、《伊菲姬妮在奥利德》、拉莫的《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罗西尼的《奥里伯爵》，奥柏的《波尔蒂契的哑女》，梅耶贝尔的《恶魔罗勃》，柏辽兹的《本韦努托·切里尼》，威尔第的《西西里的晚祷》，马斯内的《黛依丝》，斯特拉文斯基的《夜莺》等。在巴黎歌剧院演出的歌唱家以法国人为主，但亦邀请世界著名歌唱家参加演出。要听法国歌剧，就要到这里来，如比才的《卡门》，你在这里是可以看到全世界最杰出的演出版本的。

加尼埃歌剧院是现在巴黎歌剧院所在地，也是这个歌剧院永久性的演出场所，这个建筑物是个典型的折衷主义庞然大物，远远就能够看见的。它的观众厅是所谓的“法国马蹄形多层包厢式”，据说是马蹄形包厢形式的音乐厅中最成熟、最成功的作品之一，音质良好。我去过一次，在不是很理想的位置上，音响效果依然非常好，细腻精致，的确名不虚传。
1860 年法国政府为建造新的大型歌院剧而进行了建筑设计竞赛投标，法国建筑师,C.加尼埃的设计被评判人一致同意选中。1861年开工建造，到1875年完工。歌剧院总面积1.1万平方米，非常宏大，观众厅、池座﹑散座和4层包厢，一共2150个座位，前后台各项设施都很宽余。舞台有升降台等机械设备，台口宽16米。

加尼埃反对当时建筑界中流行的模仿古建筑的风气，也就是反对模仿任何一个单一的传统风格的新古典主义。因此才产生了这样复杂的折衷主义设计来，歌剧院的正面显然还是有明显模仿卢佛尔宫东门的痕迹。歌剧院的室内大楼梯则模仿波尔多剧院的楼梯，但所有模仿的部分都比原型华丽复杂得多。它的内外大量堆砌巴洛克式的装饰，色彩极富堂皇。内部使用了法国出产的所有各种大理石,有白﹑蓝﹑红﹑绿﹑玫瑰等颜色。我走进去的时候是晚上，色彩那么绚丽和夸张，真是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

巴黎歌剧院的侧面

舞台足够宽大，净空特别高，进深大是都是突出的。为了便于布景，加尼埃歌剧院的舞台上方有33米高的凈空。它是第1个把这高起的部分表现在外形上的剧院。舞台上的三角形山墙﹑观众厅上的王冠形穹顶和正立面的柱廊,形成歌剧院外观体形构图的3个层次。从它前方的歌剧院大街上不同距离处望去,大都能看到相当完整的轮廓。这样的巨大舞台空间，可以说现在所有的任何表演都可以容纳，给人印象深刻。

我注意到歌剧院四周墙面上的壁龛和浮雕，全部是世界最杰出的音乐家的肖像，不仅有法国人，连贝多芬、肖邦等外国音乐家也高倨其上。文化人的肖像处处可见，完全超过了政治家的比例，这点在法国、在巴黎是极为突出的。歌剧院是音乐最高殿堂，在这里能够有肖像雕塑的人，都是世界公认的最优秀的音乐家了。

 

 

 

——摘自《巴黎手记》

2009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