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的12月1日这个“世界艾滋病日”里,不管是电视还是网络,最引人关注的新闻,不是艾滋病或是防止艾滋病本身;而是在云南大理,将由当地政府出资12万元,开设一家以男同性恋顾客为主要消费群体的同性恋酒吧。绝大部分的异性恋者们是怀着猎奇心态,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关注此事件的;而同性恋者们则大都选择了沉默。
作为同志之身,我特别理解同志们对此事件的沉默心理,这种沉默包含了两种心态:一种是抑制中的兴奋;另一种是等待中的渴望。终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一家专为同性恋者们服务的营业场所,要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开门迎客了,还是政府的投资,正式、正常、正经,太难得了!同志们想到同志名片《东宫西宫》里,北京东单公园内,警方和男同性恋者们玩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不仅感慨:现在政府部门对同性恋的态度,已经从原来的极力排斥和回避到欣然接受和关怀了!这对于在漫漫长夜里始终处于地下状态的同性恋者们来说,无疑会有一种苦尽甜来、修成正果的激动和喜悦。但是,在目前这个社会和家庭还不能广泛接受和认同同性恋的社会里,同志们还不能表现出喜形于色地欢欣鼓舞和兴高采烈来,为了不招致更多地工作和生活中的麻烦,他们不得不表现出克制中的喜悦来。另一方面,同志们还有更多地关注、更多地期待和更多地向往,他们要看一看接下来这出戏会怎么唱;也想知道这出戏上演之后,相同的戏、相近的戏、相似的戏和相关的戏会怎么样地跟进和铺开,还会有什么样的好戏在后头。
有句俗语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同志和同志问题的研究者,我想告诉读者们,我这内行是怎么看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官办同志吧的。
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歪打正着。就同性恋本身的性行为表现方式和性活动特点来看,它和艾滋病的产生和传播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肌肤相亲,也都是限于人的肢体式样和动作范围下的性行为,怎么会就此生出什么病,或是传播什么病呢?我特别不理解的是:某些官方人士、大众媒体、同志专家和社会舆论,都自觉不自觉地把同性恋者的正常化和可怕的世界瘟疫——艾滋病拉扯在一起;好象不说为了防艾,就不能给同志们的公平对待找一个合法的借口似的。办同志杂志的,要说是为了防艾才办的;开同志酒吧的,也要说是为了防艾才开的。看到这样的现实,我的心很酸也很痛,难道同性恋者的生存和公开,仅仅是作为拯救“正常人”的标本才有意义吗?难道给同性恋者们一条活路、一条常路,其目的在于尽可能地让同志们不要更多地去传播艾滋病吗?这种对同性恋者从病人到病源的认识,表面上看是给了同志们一条生路,实际上同志们却是“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就像是有人在对我们召唤:你们别躲在地下了,到地面来生活吧;而召唤者的心里所想的,却是“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被当成贼人防着,总比不被当成人看待要好。
我的第二个感觉是生财有道。云南大理同志吧的开办者,说开办此吧的目的是为了对同志们进行“同伴教育”。这话让我听起来很幼稚,也很可笑。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谁不知道性单纯比性混乱对身体健康更好;可是,想到和做到从来就不是一回事。网上大量的同志交友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同志聊天的时候,你的目的是想教育对方怎么样洁身自好,有人愿意听你这些空话和废话吗?那些浅显的道理,哪个同志不知道呢?同志们去同志吧主要是为了比网络更直接的现实交友,谁是为了去那里听同伴教育的呢?
我不认为大理同志吧的开办者是一群幼稚的小孩子,他们太知道同志们要什么了,他们表面上是想办一个让同志们能够相识交往的公开平台而已,有了这合法的酒吧,当地的同志们就不要再趁着赶集去小树林里幽会了;更主要的,开办者也就有了特定群体消费之后的营利。说是不以营利为目的,这些年里,我们对公益动机下的经营模式,已经不会感到任何的新鲜了。
开吧者还有一种更大的心思在里头。这全国首创的官办同志吧,它的先入为主的轰动效应和媒体炒作下的广告效应,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一日之间该同志吧就名扬天下。男人中约有百分之五的同性恋者,按着中国男人的比例,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市场呀!不要说所有的男同志都对此地感兴趣了,即使是极小比例的男同志们被激发了兴趣,想去那里找段恋情,对这家酒吧的经营业绩和当地旅游经济的拉动,就是一个可观的数字了吧?
这家酒吧的创意者可真够精明的:一方面打着官方投资这样冠冕堂皇的旗号,一方面举着防止艾滋这样光明正大的大旗,其结果是努力挖掘当地的经济增长点,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吧?我们都很熟悉一句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看来,要在这后面加上一句话了:靠人吃人。
海涌时评:想去大理同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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