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小札(之一)——关于人性


 
   
 
 
载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com.cn/yc/2010/2010-03-15/34561.shtml
 
 
  一
  魏佛助对隋诗人卢思道赞誉备至,认为卢询祖不如卢思道。询祖说:“这叫做见到不能高飞的,则借给他羽毛;知有冲天本领的,则剪掉他的翅膀。”
  按照卢询祖的说法,卢思道应该不如自己。然而,人们却偏偏贬卢询祖而赞卢思道。借给卢思道羽毛,剪掉卢询祖的翅膀,也许是为了鞭策卢思道,但更多则是出自一种平衡心理,不过是借他人之势而已。这种心理叫嫉妒。一旦卢思道有了冲天的本领,他可能就是下一个被剪掉翅膀的对象。
  事实也许未必如卢询祖所言,但生活中有时真有如此现象。
  
  二
  蒋性中给事卸任还乡,为人十分清高耿介。一天,他临时驾小船入城,恰逢落潮,船不能进。于是便由二仆拉纤,自己用篙撑船,被其他船主弄得很难堪。二仆厉声喝道:“这是蒋知事,你们不要无礼!”蒋不想让人知道,便笑对仆人说“他们难道会被你哄骗吗?”
  仆人维护主人脸面乃是人之常情。但仆人不知道主人原来根本不屑于有人同情。既然已经失掉脸面,不妨假冒另一种角色挽回脸面。一个曾经担任过朝庭给事的人不能自己用篙撑船,但若是一介草民如此,则是再正常不过了。
  真正说谎话的是蒋给事自己,但谎言的背后是永远也不愿失去的脸面。
  
  三
  楚昭王率兵与吴国打仗,被吴国打败,逃约四十步,忽然掉了一只鞋子,他赶紧捡回来。身边的人说:“我们楚国即使再穷也不会穷到没有一只鞋子的地步吧?”楚昭王说:“我可怜它与我一块儿出来,却不能与我一块儿返回呀。”
  于是,楚兵相互照顾着奔逃,没有一个人被遗弃在路上。
  一只鞋子,价值几何?初始使人认为楚昭王此举迂腐。此情此景中细细思量,便看出一份爱心。楚昭王待鞋如此,何况待人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唤起的却是巨大的爱心。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简单的话语,拯救的却是许许多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