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行张果墓


                           

父亲从来不与我单独行动,可是竟然在周末要带我一起去看新的张果墓,很是让我受宠若惊。父亲说要步行,但在这个问题上,我坚决不让步,唇枪舌剑一番之后,父亲也便顺从了我。

冬日里的暖暖阳光,有一点凉意的清冷,风漫过车窗,更觉出冬天的枯燥,父亲侃侃而谈,让我的内心有着一种即将飞驰在历史隧道里的动力。一盏茶的功夫,车便停在了柏庄门口,一条条畅通的白化路面四通八达的显现在我眼前,明晃晃的阳光,散落一地的班驳的树影,此时的户外流动着清新的空气,宣城柏庄广告显得格外醒目,路道两旁的小树如拳头般粗细,竖着单调的枝骨,装满小树苗的卡车连连,记得缀玉轩访问记中有一段顺口溜:“树小房新画不古,此人必定内务府”。是贬低暴发户的迅速及张扬,开发商们移植小树成风,已经等不及小树长大了,现在就要“树小房新”的局面,这么就显得比较有品味。

此刻,年迈的父亲两头穿梭着,我手拿相机,屁颠屁颠地紧跟其后,敢情好,老人家其实早就不记得路了,咱爷俩倒是像来考察房情的。穿过白化大道和如林的楼群,状如影壁的碑文赫然在目:

建炎四年(1130),境内大水,宣州知事张果抱民籍入水而死,邑人建庙祀之。公讳果,宋人,建炎中奉命守宁郡。迁守之岁,淫霖过水,城淹汲汲,不没三版。公震惊甚,谓兹枕隍,责由一人,祈天祷□ 。梦来告,速□民籍,以拯百姓,抱籍自投,公死民生。今庙埠者,公投之后,冒死出水,昂首扬目,哀我灾黎。今硖石者,我公遗体阻石不流,若相夹然,而两翼助冒处诏认,乃云庙埠硖尸,语讹,遂名硖石。父老相传千载。呜呼!逝水滔滔,我公已矣;古墓崇封,非一日矣;驱□斩鲛,唤躬亲矣;层溺伍沉,非□语矣;公亡民存,水弗没矣。赠公侯封,祀公尊庙。天杜忠惊,地维□照。手挽澜狂,足填浪啸。葬桐思来,憩常怀公,但隔光照,空山灵耀,搜遗勒石,望古同吊。

落款为公元二OO九年已丑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市级文保单位被开发商占有,父亲说,这是后期柏庄集团因为敬仰前人立的碑,再往前走不几米便是张果墓了,于是,自个儿径直朝前走去,我缓缓的跟随其后。

四方四正的混泥土黄柱遮雨亭,熏香缓缓的明黄色三层宝塔状香炉,给人端庄大气,一份红尘不染的宁静 ,墓边千年黄檀,精神矍铄,傲然骄矜,展示着岁月的沧桑,散落在枯枝上的鸟雀在晨光的剪影里飞来飞去,枯枝残叶及蔚蓝的天空和墓融在了一起,静谧的包容了一切。 抚今追昔,仿佛重温历史旧梦,让人浮想联翩,都说春有和风,秋有月,夏有鸣虫,冬有雪,也许张果并不孤独吧。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十指并拢,作扣状,一点点躬下身去。

     临走时,回望着张果墓,心亦怅然,思绪被淡淡的冬风吹着,无法汇集到一块,父亲说每个人将来都会走入土地,尽管结局都是一个模式,但终因他在世的贡献价值不同,最后形成了不同的结果。有的人伟大,有的人渺小,而张果最终让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