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古国：作为文化的视点

在普及性的历史书上，通常讲到人类历史上有四大文明古国，即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和中国。这样划分的依据，一是时间早，即历史悠久；二是有相应的政治制度，这是基于意识的形态的考虑，三是这些文明的地域特征，即每个文明古国，都依托于大型河流。尼罗河流域对应于埃及，两河流域（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对应于巴比伦，印度河与恒河流域对应于印度，长江黄河流域对应于中国。于是，我们便自豪地说，这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中国文明没有被中断，一直延续至今。

此种划分，影响了几代人。但是，这样的划分方法，有着明显的不合理的因素。无论怎样划分，少了古希腊绝对是一个原则性的错误。或许，这是基于20世纪西方的强大，而自从把文明一分成二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之后，所谓西方物质文明强，东方精神文明强的心理因素诉求。当然啦，既然其它几个以河流为特征的文明古国业已中断，对抗和拯救的责任自然应由我们来承担了。这显然是东方主义中的中国中心主义的绝妙答案。这只不过表明河流文明的封闭心理和强行割断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自大与自卑。从时间来看，古希腊也产生于公元前2000年，只是比前面几个稍晚，第二个理由更不用说了。第三个理由，它是唯一一个不是依托于河流，而是与海（地中海）密切相关的文明古国。

文明古国的“国”，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更不是划定了疆界的国家。它应该作为一个没有恒定的地域和相应的文化意义的概念，特别是文化的意义。

从文化的角度出发，当然是指它对后世的影响，表明了文化或文明的动态特征，这样划分是否更合理。一是在前述四个文明古国中再加上古希腊，成为五大文明古国；二是将古埃及与古巴比伦合并，原因在于现在这一地域虽然分属于亚非两大洲，但在文化上有同一性，即这一地区都为阿拉伯文化所统辖，那么，四大文明古国即为古埃及-巴比伦（发展为伊斯兰文化圈），古印度（发展为佛教文化圈）、古中国（发展为儒家文化圈）和古希腊（发展为基督教文化圈）了。其实，不管划分为几个文明古国，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多少有点数字游戏的成份。因为，比如，以两河流域为中心的古代西亚文明，除了巴比伦文明外，还有苏美尔文明，亚述文明，波斯文明，腓尼基文明和犹太-巴勒斯坦文明。因此，文明古国——如果这个概念成立的话——它应是相同或相近文明的集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