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不知何时已在这里成了残墟断壁。不是岁月烟尘的风化,而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生活在长城脚下与之为邻的农民将它们变成了一座村庄——“长城村”。
在这里,远古的军事工程已化身为一座幽静祥和世外桃源般的小村,一派平和的景象。“长城村”里,明清的城砖无处不在。小路上、院墙中、荒衰的旧宅、新建的房舍,甚至驴圈猪茅,村头的乱石中也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残砖,这——让我记住了桃林口,记住了绿荫掩映下的每一个角落烙上的长城印记。
纯朴的老乡如数家珍,向我介绍这里的“一楼、二楼、三楼……一直可以延伸到青龙的十八楼。”回想刚踏上桃林口最初见到的烽火台,那是我们所站的水岸的另一边山崖直壁上的三座,没有城墙的连接。远远望去,从视野内最高的山峰依次向下,依山形而建。我们一行人远远地遥望,有诧异,有惊赞。是啊!留存至今的昔日的军事工程,在今人的眼里和心里,是多么独特的设计!它记忆着守将忠贞报国的身影,保存着陪伴将士的漫长寂寞,见证着斗转星移,岁月变迁。
老乡的话给了我一个想象的空间,凭借着院墙下,圈舍中依形而建未曾动过的巨形条石,能够想见昔日雄关的雄伟与壮丽.它曾经在山水间蜿蜒前行,跃然远去,那曾经是怎样的气势!是怎样的一种全民的慰籍啊!
现在,这里的长城没有了“雄关漫道真如铁”的豪迈,我寻找到的,却是在阡陌纵横的春天的田野上的一兀垒土。当我和它比肩而立,萦绕心中的是一丝丝的遗憾,隐隐还能和那烽火连天的岁月的气息相接,那历经沧桑、即将倒塌的城墙土壁遗址,在我的眼里是一座碑,它依然顽强地伫立着。看到它,还会有人说:“这就是长城!”这个有着长城意义的特殊符号,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也一定会引来更多的叹息。
残垣断壁和那风化的即将回归山野的长城痕迹掩映在春天的绿色里,凝视着裸露白灰的城砖以及与大小山石交错搭叠得断墙,我的心中隐隐作痛,这宛如切肤之痛是心底难以磨灭的记忆。我不会唱出“你快回来!”,回来的长城一定不是我心中的向往。
我拍下了一处河北省人民委员会1956年9月7日公布的河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标牌,由卢龙县人民政府立。很有意思的是它是用水泥抹嵌进了长城砖里。如果文物保护的一是从那时就有,也不会如此,不会让我们看到现在的景象。这不能不说是我们的悲哀!
我不再去寻找长城的踪迹,它的长城砖无处不在。经历了形势与结构的转变之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岁月或许带给我们遗憾,遗憾未必不是好事;岁月带走的,我们无法挽回;岁月留给我们的,且让我们珍惜。珍惜的心,才是我们拥有的最大的财富。
可以来,带上一颗虔敬于珍惜的心。小心翼翼地踏上探寻之旅,关注世界上最昂贵的民宅,关注“长城村”的每一个角落,关注融入了长城之魂的宁静安逸的小村庄,去开始一段发现与探索的旅程。让我们都来感悟,都来记录;让我们都去传承,都去教育。或许,这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萦绕于此的长城之魂的慰籍。
长城村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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