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统治时期的敦煌


 

吐蕃统治时期的敦煌
吐蕃是藏族的前身,很早以前,就居住在青藏高原上。
公元六七世纪之交,吐蕃在其杰出领袖松赞干布的领导下,建立了统一而强大的奴隶制国家。从755年到796年,是吐蕃赞普赤松德赞统治时期,也是吐蕃王朝有史以来国力最为强盛的时期。
吐蕃占领河、陇地区之后,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广大新占领区的民族关系。当时,吐蕃人、孙波人属于嫡系部队;吐谷浑人和党项人已被吐蕃收编,但仍有相当独立指挥系统的杂牌军;此外还有被征服的河西地区的汉人。从当时的实际情况看,汉人是河西地区的主要经济支柱。当吐蕃刚开始进入河西时,奴隶主政权在军事进攻的同时,横加劫掠,到处抢夺,子女玉帛,悉归帐下。当地百姓没有任何政治上的保障,从而造成了当时社会动荡不安。当吐蕃统治者能够有效地控制新占领区之后,一方面以强硬的措施消除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镇压反抗势力,推行蕃化政策,清查户口,重新造籍;另一方面,重用当地唐朝旧官望族,严禁掳掠汉族百姓。劫掠惯了的吐蕃人,仍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待汉户,就是对编入部落中的汉户,也照旧为所欲为,制造新的混乱。瓜沙大族虽然在当地依然影响很大,但汉人的社会地位低于吐蕃人,甚至低于一些同样被吐蕃征服的少数民族。
在吐蕃统治初期,民族矛盾尖锐。吐蕃统治者用“置毒靴中”的暗杀手段,处置了抵抗运动的领导人阎朝,但沙州人民没有屈服,反蕃斗争此起彼伏,从未间断。
面对这种情况,吐蕃统治者为了维护长久其统治,不得不改变统治方式,争取新占领区的百隆,积极与当地世家大族合作,采取较为缓和的统治政策。此后,社会才相对稳定。吐蕃统治者还从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上推行蕃化政策,企图借此来消除民族隔阂,进而消除人民的反蕃情绪。吐蕃占领敦煌初期,尚乞心儿便让沙州人民改易穿著、学说蕃语、赭面纹身。
吐蕃统治者在敦煌地区以强硬的措施迫使汉人说蕃语、左衽而服、辫发、纹身,甚至从婴儿就开始做起。其目的是想从语言、风俗、传统等民族间的明显差别上消除隔阂,达到长治久安的效果。而且,吐蕃的蕃化政策不仅限于敦煌一地,而是在整个河西地区推行。但这些政策并没有消除汉族人民对吐蕃的痛恨和对大唐的怀念。在刘元鼎出使吐蕃的时候,在龙支城,耋老千人拜而泣,问天子安否,称“顷从军没于此,今子孙未忍忘唐服,朝廷尚念之乎?兵何日来?”沙州汉人虽胡服臣虏,“每岁时祀父祖,衣中国之服,号恸而藏之”。
为了巩固统治,吐蕃在河陇地区设五个通颊万户部落和一个德论进行管辖;并设立一系列军镇用以镇守。吐蕃占领敦煌后,首先设置了一套完整的职官系统(即节度使—乞利本—节儿—都督、监军—部落使—判官)来统治河西瓜沙地区,由于敦煌地区的居民成份以汉人为主,故吐蕃为了进行有效的统治,在任用吐蕃人官员的同时,还任用汉人为辅助官员。吐蕃统治者正是用了这种双轨制的职官体系,才得以在河西地区维持上百年的统治。
敦煌从军镇体制上属瓜州,在吐蕃时期仍称为沙州,但只是一个城,其城主称为“节儿”。吐蕃占领敦煌之后,对敦煌进行了许多变革。790年,吐蕃按其本身的制度,将沙州百姓按职业分成若干个部落,如“丝绵部落”、“行人部落”、“僧尼部落”、“道门亲表部落”。一个部落大致辖原来的一个乡,而其内部的组织情况,与吐蕃本部的部落制相似。部落有部落使,下设将,将有将头。其最基本的单位是千户(部落),千户之下是小千户(即五百户组织),设小千户长一人。小千户之下为百户(将),百户长称“勒曲堪”,最后是十户组织,十户长称“勒堪”。
吐蕃改变了敦煌的军政管辖体制,虽然是为了加强统治,具有重要的军事因素;但从内部组织上看,其经济因素也很重要,即为了征收“突税差科”。因此,“部落—将”制,并非单纯的军事组织机构,乃是集政治、军事、经济三位一体的组织系统,即官府户籍制度。吐蕃统治时期的户口登记是十分详细的,家庭成员的出生、死亡、出家、嫁娶都有详细的记载。

 
吐蕃在河西所实行的赋税制度,除保留旧有的奴隶制成份外,主要吸收唐及所占领地区的赋税制度,并设有“税务官”、“税吏”来执行任务。交纳的物品有小麦、青麦、布、油等,按户交纳,使百姓的负担大增。吐蕃统治者为了防止汉族百姓的反抗,将民间铁器全部收缴,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唐朝的货币被废除,交易退回了以物易物。
吐蕃占领敦煌时期,也正处于吐蕃王朝的佛教前弘期,而敦煌又恰是当时的一个佛教中心,因此这里的佛教得到了保护。此外,不少不愿于吐蕃统治者合作的落蕃官员和世家大族中的人物,也投入空门寻求解脱。因此这时的沙州佛教空前繁荣,寺院从吐蕃统治前期的十三所增加到末期的十七所,僧尼从三百一十人增加到数千人,而当时的沙州总人口仅三万余人。在吐蕃统治者的扶持之下,寺院经济空前繁荣,敦煌的寺院和内地一样,有寺户和土地,不受官府管辖,享有种种特权。吐蕃奴隶主还抬高僧侣的地位,甚至让一些高僧直接参与政事。
吐蕃统治一直到唐大中二年(848)张议潮起义,与中原地区相比,敦煌躲过了唐朝的“会昌灭法”,使得敦煌佛教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