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与“江湖”的逻辑


■ 崔克亮

    上上个周末,即3月13日,在两会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温家宝总理一如既往地引用他娴熟的诗文为中国乃至世界经济早日走出低迷“打气”:“莫道今年春将尽,来年春色倍还人。”温家宝并充满激情地呼吁国人用自己的一颗“暖心”来“暖”中国经济。

    按照惯例,两会结束之后,各路代表回到地方,会展开一系列的传达、贯彻、落实两会精神的活动。这不,包括部长尹蔚民在内的八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级、副部级官员将陆续带队出京,配合中央决策,督查就业新政策的落实情况。人社部网站消息称,由该部官员带队的专项督察组兵分八路分赴浙江、江西等16个省区市。截至17日,已有三个督察组出发。据相关人士透露,每个督察组将去两个省区市,除浙江,江西之外,列入督查范围的还有重庆、广东、天津、河北等地。人力资源和社保部捧出的这颗“暖心”,料将给正翘首期盼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的大学生、农民工们一丝寒春中的暖意。

    财政部上周也向温暖人心的“阳光财政”迈进了一步。该部3月20日在其官方网站公布了2009年中央财政四张预算表。这是中国官方首次在全国人大审议通过预算草案的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开其相关内容。这四张预算表分别是:中央财政收入预算表、中央财政支出预算表、中央本级支出预算表以及中央对地方税收返还和转移支付预算表。表中涉及的数据为2009年中央财政预算中最为核心的部分,也是民众最为关切的部分。此前,2000年至2007年的全国财政收支预算、决算数据均在《中国财政年鉴》中出现,2008年财政部首次在其网站上公布了2003年至2007年的全国财政决算数据,但时效明显滞后。

    与此同时,财政部3月18日表示,将在2009年预算执行中,通过调减部门财政拨款支出预算的方式,对中央部门预算中出国费、购车费及公务接待费等经费进行压缩。这距离全国人大通过2009年预算报告只有5天时间。财政部的有关《通知》提出:“2009年各地区各部门因公出国(境)经费支出要在近3年平均数基础上压缩20%”、“2009年各级党政机关车辆购置及运行费用支出要在近3年平均数基础上降低15%”、“2009年各级党政机关公务接待费用支出要在2008年基础上削减10%”。当然,作为纳税人的网民对“预算调整为何不在全国人大讨论”和“许多关键数字只有相对数,没有绝对数”的质疑也是完全合理的。

    3月17日,朝鲜总理金英日应温家宝总理之邀来华,开始了他为其5天的访问。此时正值朝鲜发射导弹(朝鲜称是卫星)的关键时刻,因此令外界不得不猜测其意图。胡锦涛总书记、吴邦国委员长和温家宝总理在会晤金英日时,都力促朝鲜无核化,并向金英日传递和缓信息。中国高层表示,中朝应该加强在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的沟通与配合,积极推进六方会谈,中国愿为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继续发挥建设性作用。

    朝鲜似乎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实现朝鲜半岛的无核化,才能确保半岛的和平与稳定,才能确保半岛无辜生灵不致遭涂炭之灾。“核讹诈”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当然,要理性地认识到这一点,还需从打破僵化的决策体制开始做起。朝鲜确实有必要向中国学习,早日走上改革开放之路。

    中国南海最近也不太平静。在中国和菲律宾关于南海主权的争议中,美国始终“不离不弃”。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李建国为此推迟了原定于18日对菲律宾的访问,这是中国政府对此次争议的最强硬表态。紧接着便是中国驻菲律宾大使刘建超表示,南沙问题的你争我夺对各方都不会有好结果,不如携起手来友好合作,共同开发这片岛屿及所属海域。中国农业部南海区渔政局负责人17日透露,在未来的三至五年,将有更多“巨无霸”级的中国巡航船只出没南海。

    耐人寻味的是,中国国务委员、国防部长梁光烈20日在北京当着日本防卫大臣滨田靖一的面,表示大国之中只有中国没有航空母舰,所以中国不能永远不拥有航母。这似乎是中国军界最高层对建造航母一事的首次明确表态。

    中国对于南海问题的态度可以概括为:争议无需搁置,开发必须先行。这体现了中国对外政策一贯的务实原则,也体现了邓小平式的原则性和灵活性的高度统一。中国历史上鲜有侵略别国的行径,却写满了被外族侵凌的记录,故中国人民对主权问题是非常敏感的,原则上坚决捍卫、寸土不让,但这并不排除对有争议领海上的经济利益进行协作开发。

    上面说了许多高耸入云的“庙堂之事”,下面再说说僻远的“江湖之事”。

    陕西丹凤县19岁的高中生徐梗荣受审时猝死公安局的消息经媒体报道后,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丹凤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纪委书记王庆保已于3月16日被刑拘。21日上午,商洛市委常委会决定,对丹凤县公安局长停职检查。

    陕西丹凤,两个年轻的生命逝去了,“俯卧撑”和“躲猫猫”事件同时上演。仅仅今年3月,全国各地就有数起在羁押期间疑犯非正常死亡事件发生。3月16日,湖南湘潭县公布,犯罪嫌疑人胡奋强在审讯期间突然死亡。这一幕幕惨剧,让无数善良的人们对孙志刚、佘祥林、聂树斌等用生命或漫漫铁窗生涯换来的中国司法点滴进步的信心又一次次崩溃。司法是守卫人间正义的最后一道门槛,如此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的基层司法,如何能成为正义的最后守护神?而最后的正义设若不保,人间安有太平?

    当然,中国司法并非漆黑一片,充满暖意的亮光也所在多多。就在3月20日,有多个让人拍手称快的消息几乎是纷至沓来:

    从2008年3月到5月,手足口病在安徽阜阳夺去了22条生命;2009年3月,手足口病再次在河南省商丘市民权县引起了波澜。3月18日,中国广播网报道称,民权县通过病例造假,瞒报手足口病疫情。随即,卫生部工作组前往民权县进行调查,并于3月19日作出初步结论,当地通过病历造假隐瞒手足口病疫情的可能性较小。然而,此次事件尚存疑点,亦显示出基层卫生工作中的诸多问题。包括副县长的多名责任人被严厉处分。

    中央纪委、监察部近日对三鹿奶粉事件中负有重要责任的质检总局、农业部、卫生部、工商总局和食品药品监管局的一批司局级干部集中作出了处理。

    南京市“最牛房产局长”周久耕被双开,并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该市纪检监察部门对网民积极参与反腐表示感谢。

    国家审计署审计长刘家义日前表示,2009年审计署将继续加大经济责任审计的力度,对16位省部级高官进行任期经济责任审计。

    看来,不管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不管是大国之间的博弈,抑或是小民之间的往来,都得遵循一个“理”字,都应恪行正义的逻辑,毕竟,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文明世界,而非蛮荒丛林。

                                                                      (09年3月23日《中国经济时报·政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