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调查背景
1、相关事件
近几年来,APP在环保圈内一直是一个敏感词汇,主要出现的相关事件有以下四件:
事件一: 2004年底，绿色和平在实地调研后提出金光集团APP在海南涉嫌毁林，今年初，绿色和平再次提出APP在海南涉嫌破坏鹦哥岭自然保护区。在此期间绿色和平一直组织有抵制APP的相关活动.
事件二: 2004年底,浙江省饭店业协会联合多家酒店公开拒绝使用APP的纸品,APP于是将浙江省饭店业协会告上法庭,APP事件就此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金光纸业(APP中国)诉浙江省饭店业协会侵犯名誉权一案，原定2005年2月23日开庭。可是在开庭前一天，APP突然无条件提出撤诉。法院准许了APP的撤诉请求。
事件三:受全国公众认同的环保组织中华环保联合会，在去年底两度对金光集团APP各个林场及工厂进行实地调研后，在其网站内公布APP在各地的速生丰产林建设的过程中，促进了当地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取得了良好的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事件四:在2006年10月底在北京清华大学举办的2006中华环保民间组织可持续发展年会上,每一个代表的资料袋上十分醒目的印着“APP”的字样，当时就有许多抵制APP的朋友当时就很不理解，因为ACEF曾经公开支持抵制APP的活动。虽然在会议期间大家都没有对此过多讨论。但是会议后许多环保人士要求ACEF对此作出解释，廖晓义的公开辞职更是在环保界引起一阵波澜，为何各个组织说法各有不同?为何APP要撤诉?APP究竟有没有破坏原始林?这样的疑问,一直困扰着众多的环保人士.关于APP的争论,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2.相关组织背景
绿色和平:Green Peace一直是全球最活跃的民间环保力量之一,在许多人看来绿色和平的行动方式都过于激进,而我觉得目前人们的环保意识尚且处于很不成熟的水平,很多时候我们正是需要绿色和平这样一支敢说敢做的队伍.当然,就绿色和平在中国的发展情况来看,绿色和平需要更多的结合中国的政治经济环境在一些细节方面再做调整.不管手段如何,绿色和平所取得的许多成绩都是很值得肯定的.中华环保联合会:与Green Peace的民间独立性不同,ACEF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党中央和国务院的高度重视与支持,从理事到主席,包含了各个层面的高级政府官员.然而,ACEF绝对不是有些人所说的环保总局的外延,他只是一个特殊的民间组织,”大中华,大联合,大环境”.正如曾晓东所说, “我们的影响力表现为，为中央和国务院的决策提供建议；倡导一种理念，被社会认同；协助政府、监督政府，实现国家的环境保护目标”. ACEF作为一个拥有最高政府资源的民间组织,充分的利用各种资源为中国的民间环保力量服务,也搭建了一个有着重要意义的与政府沟通的平台.这些正是我们所亟需的.
3.海南省森林情况背景
海南岛是我国第二大岛，全岛面积为33,920km2。海南的原始森林覆盖率从1950年的35%，下降到1987年的 7.2%，到2000年仅4%左右，绝大部分森林都是经过采伐后形成的伐后林，其中58%的森林郁闭度由50年代的0.8降低到现在的0.4～0.5，林分质量下降，珍贵树种组成降低，目的树种减少，森林的防风固沙、保持水土、涵养水源。造成降雨量减少、温度升高，干旱严重，水田变旱田，旱田变荒田，河流干涸，山洪爆发，根据汤仲之（1980年）调查，20世纪70年代因大量的森林遭到破坏，曾造成四千多个生产队、五十多万人吃水困难的严重后果。从解放初期的1295万亩的热带天然林减少到1980年的不足300万亩，能得到自然灌溉的农田由占50%左右减少到10%左右。由于森林的破坏，造成大量水土流失，水库泥沙淤积，其中海南岛最大的水库之一的石碌水库，设计容量为1亿m3，1976年建成，到1980年因上游森林破坏严重，大量泥沙冲积到水库里，不到4年时间，水库淤积200万m3，平均每年淤积量超过50万m3，大大影响了水库效益的发挥和使用寿命。热带雨林中蕴藏着丰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世界50~90%的物种栖息在热带森林中，海南的森林只占中国森林面积的0.38%，已发现的高等植物4200种，约占全国高等植物的13%，其中3500种为本岛原产，630种（17%）为本岛特有，海南岛的脊椎动物占中国的20%以上。红树林占中国红树林的94%，世界红树林的35%（引自李树林1996年的试论海南岛森林生物多样性及其保护一文）。由于森林资源的减少，动植物的生境条件受到威胁，目前，海南岛有不少动植物处于濒临灭绝的境地。如黑冠长臂猿，解放初期海南岛有2000多只，现在仅在海南岛的霸王岭林区保存下来不足20只，已被国家列为一级野生保护动物。黑熊、云豹、灵猫等已罕见。全岛344种鸟类中有孔雀雉等20多种变为稀少罕见甚至灭绝。珍贵植物坡垒、花梨、黄连藤、海南海桑等也处于灭绝的边缘。
第二部分 我们的态度和立场
1. 我们的思考:
APP作为亚洲乃至世界造纸业的巨头,对于环境的管理一定是有相当高的标准的,否则将很难在行业长久立足,他们对木材的需求量巨大,也绝对不是像一些私人小厂一样能够小砍小伐蒙混过关的.就算海南的所有原始林给他们砍,可能也只够砍一两年,这就似乎不符合发展实际了.而对于APP的疑问,ACEF的李恒远副秘书长曾经公开回答过大家的问题，他说在去年年会前已经对APP的各个生产基地展开了专门的调查，结果是APP对环保工作已经相当重视。而且APP采用的林浆纸一体化对纸制品业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引用他讲过的一句话，“APP所践行的林浆纸一体化是解决中国造纸原料不足、改善造纸行业产业结构及环保落后现状的重要途径。在国际木浆资源供给紧缺，难以增加的情况下，中国通过自身发展速生丰产林，实施林浆纸一体化来弥补木浆资源缺口，是支撑我国社会和经济发展对纸制品消费的快速增长需求，减少依赖进口风险的重要途径。APP积极践行了中国林浆纸一体化战略目标。我比较愿意正面介绍金光集团APP，也希望这家企业在政府、环保组织和新闻媒体的监督下，走得更好。”
李恒远副秘书长这段话不无道理。目前，我们国家还处于经济当先的阶段，当APP在国家允许的环保政策下通过有效的手段改革和发展造纸业，满足消费需求，还弥补了资源缺口，国家没有理由直接拒绝APP的在中国的发展。我也相信ACEF绝对不是“收人钱财，替人说话”的不负责人的环保组织，虽然这事到现在仍有争端，但我相信在多方力量的促进下，ACEF一定会站在更高的层面，更理性的处理好这些问题的。
2我们的心态
心态一：求真
APP在中国的争议已经有三年了，然而问题似乎从来没有得到完美的解决，Green Peace的卢思骋就参与了2006中华环保民间组织可持续发展年会，并于今年年初给李恒远写了一封公开信，表示要共同监督APP，而李恒远也曾表示说与Green Peace达成了一致支持APP，然而，不久后Green Peace就将APP鹦哥岭事件曝光与众。这些事情，究竟谁是谁非？APP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认知的秘密？我迫切的希望亲身的去寻找答案。
心态二：平和
只有平和才能创造和平，环保之人首先应该是胸襟开阔之人，对于APP的争议，我们除了要求真求实，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要用平和的心态去面对，去处理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用平和的心去求真，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保证调查的可靠性。
3我们的立场
立场一：公众的公正代表
Green Peace和ACEF都曾经专门针对APP展开调查，而许多人似乎越来越弄不清真相，我们此次调查的意义应该在于，完全代表公众做最公正的调查，不接受APP的一口水一顿饭,保重绝对的独立性,这也是APP接受公众监督的良好方式。
立场二： 独立的关注者和推动者
一直以来我们都很关注APP的相关争议，但并没有直接参与抵制APP或者直接支持APP的活动，这就保证了我的调查独立性。而除了调查，我们也更希望能够回到各自地区后做到相关的推动。将调查的结果最好的利用起来。发挥更大的社会效用。
第三部分:生物多样性调查
2007年8月22日,我们参加”情系一片天”海峡两岸青年环保交流会的100名代表和工作人员独立的奔赴位于海南洋浦的APP(金光集团)生产林地,开始了相关的考察.为了保重调查效果,我们采取了明线和暗线分两路出发.明线前往APP公开的林地,调查林地及周边的生物多样性,调查公司的污染治理情况,并要求林地的工作人员接受我们的相关问题.而暗线前往绿色和平曾经调查过的鹦哥岭自然保护区,根据绿色和平公布的经度和纬度调查照片的真实性,并走访当地居民以获得更多的真相.我们选择了APP设在洋浦的两处林地进行调查,重点在第一片林地取标本分析生物多样性.我们分为8个小组在同一片林地进行相关的标本采集.结果如下:
小组编号 发现植物种 发现动物种 补充
A1 21种 3种 动物种不记入均记
A2 22种 10种 两小组协作
B1
B2 23种 18种 两小组协作
C2
C1 18种 14种
D1 20种 10种
D2 25种 13种
均计 21.5合22种 13种
桉树特性分析
A.桉树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和环境适应性.
澳大利亚东部沿海茂密的森林有90％是桉树。澳大利亚的土地是地球上最贫瘠的，低碳、高铁的土壤呈深红色；澳大利亚的气候又十分干旱，但桉树却能够在这种艰苦的自然环境中茁壮成长。桉树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形成了许多独特的生长特点：为了避开灼热的阳光，减少水分蒸发，桉树的叶子都是下垂并侧面向阳；为了对付频繁的森林火灾，桉树的营养输送管道都深藏在木质层的深部，种子也包在厚厚的木质外壳里，一场大火过后，只要树干的木心没有被烧干，雨季一到，又会生机勃勃。桉树种子不仅不怕火，而且还借助大火把它的木质外壳烤裂，便于生根发芽。
B大面积引种桉树可能带来的危害
综合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所、中国西南林学院及国家林业局、中央电视台等诸多专家学者和媒体单位的意见，大面积种植桉树可能会出现的危害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a桉树是“抽水机”
桉树是速生丰产林，对土壤的水分需求极大，大面积引种桉树会导致 地下水位下降，保持水的能力很差，时间长了，土地表面板结，还出现土地沙化现象。
b桉树是“抽肥机”
桉树对土壤的肥料和养分需求极大，凡种植了桉树的，土地肥力下降乃至枯竭，原始植被因为得不到足够的肥料和养分而受到严重破坏，引发土地退化，水土保持情况恶化，土地贫瘠，到时再引种其他植物根本无法存活。土壤强度侵蚀比例逐年升高，山体滑坡和洪涝灾害增多。
c.桉树是“霸王树”
桉树对当地乡土的、原产、原生的物种有极大的抑制性。它生长了，其他物种就不能生长，而且会慢慢地退缩，最后造成桉树林都是地表光秃秃的，地被上没有草、灌木（如家乡俗称的当泥树、牛奶根、鸡屎藤、金银花等），也没有小乔木及各种中草药材等。其他物种不能和它一起生存。原生物种衰减、退化，植物种类极为单一，无法给大多数动物提供食物或适宜的栖息环境，林中动物十分稀少甚至绝迹，生物多样性水平极低，生物食物链断裂，生态十分脆弱，缺少天敌对虫害进行控制，很易感染虫灾，造成大面积损害，砍伐天然林种植大片树木种类单一、树龄相近且十分密集的人工林，会导致“绿色沙漠”；干燥且易形成火灾；还会导致小气候变化等严重的生态危机。生态将遭受颠覆性的破坏，且难以恢复。而且不一定在两三年内显现出来。
d.桉树施用的化工产品毒性强、毒效长，桉树气体有刺激和毒害作用.
据说种植桉树时将施用某些毒性强、毒效长的化工产品，该产品一旦施加在土地里，将很难清除干净，对水质污染极大，人畜饮用后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另外，桉树发出的气味对人体有刺激和毒害作用，将威胁当地人民的身体健康。
物种多样性分析
生物多样性是衡量一片林地是否”健康”的重要标准.我们所到的林地,是已经快到轮伐期的桉树林,林地里十分规整的立着一颗颗又高又直的桉树,
然而,根据我们采集到的地面上的生物样本,植物本仅20余种,动物本仅10余种,这个数量远远低于普通森林的标准,更何况是原始森林了.并且,所有采集到动物种,都属于昆虫,多为适应性强的跳蚤,蚱蜢和螳螂等.而植物种的科也十分单一化,都是一些最常见的野生植物.
从空间来看,我们采集到了为数不多的4只蝴蝶标本和2只蜻蜓标本,蜘蛛仅找到有3只,蚯蚓1条.还在树上找到一个蜂窝,而在我们所调查的时间内,并没有发现鸟类.
虽然我们的技术手段有限,可能有更多的物种没有发现,但是单纯的从这些数据来看,桉树林的生态系统的确是很单一的,物种少,数量也不多.导致大片土壤直接裸露在外面.
综合分析
A.这片桉树有多少排他性?
对于桉树林,一直又这样一个传说,叫“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事实上,这是一个生物多样性问题。桉树林是一种人工生态系统，又是集约经营的纯林，其生物多样性比自然生态系统肯定简单多了，但并不是像流传的那样“地上不长草”的程度。在桉树的原产地澳大利亚，桉树林中动植物资源丰富，走进桉树林随处可见到袋鼠、鸟类和爬行动物，地上则有茂密的灌木和杂草。华南农大谢正生等曾经在雷州半岛5个不同地点桉树林下调查结果，采集到桉树林下植物种类共计61科127属150种，证明桉树人工林并未降低雷州半岛的森林植物多样性。个别情况下，桉树林下植被很少，是由于多种原因造成的。一是桉树种得太密，每亩300株以上，林下无阳光，营养竞争激烈，造成植被稀少。特别是在某些地方，有些群众自已种植速丰桉，怕折抵，象种木薯一样密密麻麻在自己的地上栽种桉树；二是有些地方造桉树林前本身就没有植被，桉树长起来了，只能说明桉树的适应性强；三是人工抚育强度太大，除草及时，高度集约经营，导致没有杂草。
这样看来,APP林场的这片桉树林,尚且处于一种正常的生态水平,经过更长时间的发展,有可能会像澳洲的桉树林一样变得更加繁森.
B.种植桉树之前就是荒地吗?
就海南而言,在背景中有提到,海南的原始森林覆盖率从1950年的35%，下降到1987年的7.2%，到2000年仅4%左右，绝大部分森林都是经过采伐后形成的伐后林.根据APP集团的说法,他们所种植的这片林地,在种植桉树之前就已经是一片荒地,没有什么植物生长.我们就此专门进行了调查.调查发现,地面上只有很少的几个非桉树的树桩,根据土壤的特性进行分析,这片土壤并不是近段时间原始林砍伐掉剩下的土壤.结合周边的情况和海南森林的历史,我们必须承认APP的这个说法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C.APP的可持续发展举措
根据我们的调查与询问,APP作为特大型纸业,他们采用林浆纸一体化的环保经营模式,在签订合同时,也必须对政府,对社会履行自身的环保责任.他们有专门的科研团队,研究如何在特殊的环境下改善并保持土壤的活力,并取得了较好的成果.
对于林地的管理,他们也采取了科学的轮伐和恢复措施,利用海南有限的土地资源实现最佳的可持续发展.并逐步提高整个海南的森林覆盖率.
D我们仍然存在的疑问
问题一:APP是否和政府有长期的有效的责任状,保证APP在不使用某林地时林地应有的经济及环境情况?
问题二:APP在种植桉树林的同时是否有其它的植树造林计划以整体改善海南的生态环境?
E总结语
在APP林地,我们曾经这样设想,如果把APP拆分成若干个小型的造纸企业,那么对环境带来的危害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桉树林固然没有原始生态林好,但原始林也不能说是APP所破坏,APP在已有的荒地上种植经济效益很高的桉树林,不仅弥补了我国纸浆的巨大缺口,也给当地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发展.而桉树林的大面积种植,也很好的增加了海南的森林覆盖率.APP已经是用科学,环保的方法很好实现了经济与环境的可持续,将经济的环境成本降低到了较为理想的水平.环保人也需要用纸,我们是否应该将更多的矛头对准那些零治理的小型造纸企业呢?他们才是环境污染最大的凶手之一.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我们仍然心存疑问,但是我们需要更理性,更全面的去思考问题.我们也希望APP等能做出更大的环境贡献,希望我们的环境更加和谐美好.
我们的理想是推广中立、正面、乐观、理性、可持续发展之环保理念 ，希望这就是！
(“情系一片天”2008’海峡两岸三地青年环保调查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