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行走在春天里


  我一直是行走的,丢弃了一切隔绝我感受的东西。每天清晨,我步行穿过一条马路,在熙熙攘攘的街市里,赶向我熟悉的工作地点,我曾计算过时间,仅仅需要5分钟,就能抵达,也就是说,这短短的时间内,我能够亲切地与春天同行,交谈或着对望。

  我相信我的视觉并不迟钝,那堆砌了一冬的寒冷,在小城上空散去,天露出了原有的蓝,蓝的有点眩目,迫使我在仰望时,不得不眯起双眼,阳光、微风,擦亮了春天的镜子,我从倒影中看到了自己面颊,有些苍白的印记。风摆弄着上衣的下角,轻轻地,这可春天的传递的音符?在跳动的脚尖,在路旁即将泛绿的草坪。

  记得那些天微暖乍寒,雨不停地连续几天下着,这样的春天正真是恼人,她潜藏在某个角落,让人们用欣喜初探的目光捕捉风的影子,从裸露的土地,从拂面的软语中,打探属于这个季节的秘密。置身于三月的阳光下,我依旧觉得难于溶入春天的气息中,如果说肌肤在感官上触摸着季节的变化,而心灵的感知,该如何贴近春天?但只需不多日,花争想开放,草等不及地往外露头……连小虫子也开始它们欢快的飞舞起来。

  春天的温度不只是让人感到温暖,这开放在春天的花儿,落地有声——我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了。

  生命的过程在于旅途,就像花草,总是从春长到夏,又从夏长到秋,周而复始,有多少人会为花开欣喜,为花落而伤感,但只要有生命的开始,就会有生命的终结。这很自然,每一个具体的生命也都难逃此劫。人生如此短暂,让我不能不进行思考,我们永远不能躲进温室,我们可能要迎着微寒的风行走在黎明,让心感觉时间划过生命溅起的火花,在每个人的肌肉骨骼间摩擦出强烈的快感,空气以新鲜的氧份供给我们呼吸,让我们的生命更加丰富。我们在各自的生命旅途上奔走,用行动实践,以及不同的观念,上演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其实,生命中绝大部分精彩在旅途中,无论过程有多烦琐,当我们翻过四季,总能发现值得激动的一页,回忆是生命真实的笔记,也正是因了这些闪光的一刻,才会让一生丰满充实,生命更加弥足珍贵。所以,生命之花不是开在彼岸,而是在真实的行走过程。

  但是又是什么阻碍了我眺望的眼睛?仅仅是因为一些视觉的单调,让我忽略了这个季节中的叶绿素么?其实生活中的忙碌,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手段加以修饰,但我们很容易忘记了山川的摸样,忘记了田野的空旷,甚至在淡淡的日子中流失记忆,忘记了掌心中流淌的阳光。我自己总是在不断地对自己疑问,看心灵还有多少感触,想象流泪能有多少感觉,虽然我保持很多年的坚强人,但在坚强的背后,此刻,我们的坚强对这春天来说又多么脆弱呢?!

  对春天来说,我们可以堆砌无数美妙的诗句,谱写博大华丽的乐章,翻新鲜艳光洁的文章——但生命行走在这美好的春天里,却不能不令人感叹,叹春风吹老容颜,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要尽享春天的美好,因为春天有时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剑客,一个不见血的温柔杀手——春天犹如一则美丽的谎言,一则善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