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化就是异化


     教育产业化就是背弃师德,把教书育人变成一个赚钱的行当。以普及高等教育满足民众接受高等教育的幌子之下,大学城遍地开花拔地而起,高等教育最终演变为低等的高价教育,变成房地产的一个借口和契机。

文化产业化就是对文明的阉割,就是糟蹋文化,就是迎合世俗。我们最近二三十年间非常熟悉的一句话就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最终,“文化”不过是被“经济”踩在脚下的台子。最终留给我们的是被践踏的文化和以文化的名义横行的糟粕以及在践踏中发展起来的“经济”和“文化人”。

体育产业化使得体育完全背离了这个词语的表面含义。在经济目标的刺激下,为了金钱,体育变成了最糟蹋人体健康的一个行当,没有一个世界级体育明星是身体健康的,无不是带着盆满钵满的金钱和伤痕累累走下体坛。体育明星给人们的示范作用,完全不是通过运动获得一个健康的体魄,而是通过超越极限的身体摧残取获取金钱。在体育产业圈的外围,赌博业如影随形,或公开或地下的赌球正在成为全球性的一大公害。

律师产业化就是抛弃法律的公平,只认钱不认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当今律师的职业道德被定义在维护当事人的权利上,为了恪守这份“职业道德”,律师便要对有利于当事人的事实进行充分挖掘和利用,而对不利于当事人的事实即便是知道也装聋作哑避重就轻。在律师产业化的社会里,究竟是被律师维护的权益多还是被律师包庇掩盖的罪恶多,恐怕真是难以说得清楚。

科技被产业化之后,科技就变成了牟利工具,在牟利目的鼓动之下,最纯正无瑕的从事事实判断的人可以在价值判断之下放弃事实甚至歪曲事实。剽窃抄袭自然为人不齿,但是如果能够剽窃抄袭到真正的成果倒也罢了,可恶的是剽窃抄袭的论文报告当中连数据都是虚假的。

想想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处不被拜物教的产业化氛围所裹挟——喜得贵子的贺喜没有了,只有利用贺喜敛聚钱财和开办酒宴赚钱的;可以自由玩耍的地方没有了,公园变成了收费才能入内的“私园”;学习的乐趣被剥夺了,都变成了用钱喂起来的又为了将来的敛财而奔命的苦役;乐于助人不图回报的红娘日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以婚媒为职业的介绍所,随后而来的是已成产业化的婚庆摄影与礼仪公司……直到生命的终点,殡葬也产业化了,连“死”还要被从事殡葬业的厂商剥夺一把。

 

    总之,“产业化”就意味着一个“赚钱”的目标被确立下来,意味着有某种东西要被拿到市场上来。马克思说过,商品不会自己跑到市场上去。因此,产业化就意味着某种东西要被私有化。而以往,这些东西可能被或明确或默认地属于公众所有,或者说没有产权属性。公众的东西私人是不能随便拿到市场上去的,没有这个资格权力。因此,那些想从这些东西上谋求利益的人面对原来不便或不能用于市场交换的东西,便首先要把它的产权“明晰”一下,以方便将之拿到市场上去。

其实,“产权明晰”背后的潜台词就是“弄到自己手里”,当然也有走曲线路线而不是直接弄到自己手里的。如果早就知道明晰的结果是产权被弄到了他人手里而非自己手里,就没有人会热衷于这个“产权明晰”了。

那种“只有产权明晰才能产生效益”的经济学说辞,不过是对公众的高级忽悠。因为产权明晰之后的确能够产生效益,但是不过是得到产权的人日进斗金的效益而非公众的效益。矿山开采权被明晰给矿老板之后,矿老板的效益是人尽皆知的。得到产权的人用原来属于公众而今被明晰到自己名下的东西再去和他人做交易,疯狂地攫取“效率”。

产业化了,就意味着要用“钱”这把尺子去衡量成败非。一切不能赚钱的都是不好的,一切能够带来利润的都是好的。很多公益性的东西因为不能带了“经济效益”,被经济学家视为资源的不当利用,迫切要求将之市场化产业化。

产业化现在是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用现代词汇讲就是人们的“经济意识”觉醒了。由于产业化就是私有化,因此不言自明,产业化的最大敌人就是“公有制”。如果你有我有大家有,人家就可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就无须交换了,也就难以产业化了。

我们过去常听到这样的话: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因此,私有的东西毋庸置疑要产业化,而公有的东西推翻公有创造私有条件也要搞产业化,一定要想方设法使得一部分人丧失他们原有的东西,使得某些东西的所有权集中在一部分人手中,迫使另一部分人只有通过交换才能得到之,如是产业化方能大功告成。

 

在当前经济危机之下,国家和政府正在鼓励被产业化的大学培育出来的失业者们自我“创业”。创业,大概就是“创造某种产业化的机会”。如果看官你也是正在寻找产业化机会的人,或许上面对“产业化”的解读能够给你一点帮助。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