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读书日贱书


(平媒用稿)

《朗读者》写的是伯格与一个比他大21岁的女人汉娜之间的“爱情”,虽然也有很多人讲,这个故事与爱情无关。他们的相爱更是一种罪,不过正是这种向罪而生,反而可以生出道德,并以此搭建友爱和谦卑,所以这个故事讲的更多的是关乎一个人的精神处境。因为在彼时德国,当一切价值观不存在的时候,也许没有什么比两个人之间的阅读来的更真实。两个人就是用阅读、用性来抗衡政治、消解意识形态,虽然当时并未意识到这样做的价值,但具体而微的阅读和性确实比大而化之的文化道德这回事,更能作用到伯格的灵魂深处,以此来消解他的恐惧和疑惑。虽然我非常怀疑,中国人是不是真的会非常悦纳《朗读者》,毕竟我们的文化基因会叫我们在情理上更早的将伯格赦免,于是影片所真正要传达的悔恨和骇然也自然大打折扣。

《高兴》讲的是一个正当百事瓦裂、浮华猖獗的社会变改之际,农民刘高兴如何接受城市万象之态和他支离纷崩、始料不及的命运。并且贾平凹也不惜用各种人带来的各种困难残酷无情地折磨着这帮城市里的可怜人。只是折磨的过程如此的起伏漫长,叫人读上去有些不知所措。而至于《高兴》里面太多的同情,其实是没必要的。一些时候,文化是暴力,而我们对文化的诉求,很多时候也不过就是一种迷信。就如在一个城市里,总是有一些人被归类,一些人被变形,更多人被丢弃。虽然《高兴》也未能为我们尽善尽美地提供一些人的样本,但至少,贾平凹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密布着冲突、错位、荒谬、伤痛、病象重重而又情切至深的当代故事。

《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儿》是拿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去审视“二战”,那样一个癫狂而特殊的年代。小说的结局异常冷酷,就是当9岁的日耳曼小男孩儿布鲁诺也穿起了条纹睡衣的时候,其实他和一个犹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至于小说中的其他主人公,也可以说既是战争的受害者,也是参与者;既置身其外,又身处其中,并且两者之间的界限暧昧不清。确实,很多历史都被遮蔽在一种形式里,去仓促的归纳和固化,比如用战争两个字,也许可以解释一切。但其实,人性是非常复杂的,很多事情也不是道德可以勾连的,而这就是阅读的好处,尽量叫人保持清醒,不至于做泛道德化的煽情。于是我们不必对人对己过分苛责,而至于他人的道德,也是无需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