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拒绝接受诺贝尔文学奖的萨特致敬!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文化界,也甚至于产生了诺贝尔情结,有了还没有国内作家和诗人获得过诺贝尔奖的酸葡萄心理和遗憾的感叹,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抱憾,有了愿望美梦成真的美好愿望与殷切期盼。更有甚者,甚至荒唐的说道:“得不得这个奖,已经不是文学的问题、个人的问题了,它关乎民族的尊严和荣誉。”在那些有着诺贝尔情结的文化界人士看来,中国文学的希望就寄托在获取诺贝尔文学奖上面了。

      据《亡友鲁迅印象记》一书所述,鲁迅曾经对许寿裳说:“瑞典人S托人来征询我的作品,要送给‘管理诺贝尔文学奖金委员会’,S以为极有希望的,但是我辞谢了。”而鲁迅在给邰静农的一封信中也这样说道:“我觉得中国实在还没有可得诺贝尔奖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们,谁也不给。倘因为黄色脸皮人,格外优待从宽,反足以长中国人的虚荣心,以为真可以与别国大作家比肩了,结果将很坏。”由此可见,鲁迅却对此看的明白。

      本人所欣赏并崇敬的作家和诗人,没有一个曾经获得或接受过所谓的诺贝尔文学奖,他们也不再有机会去获得或接受所谓的诺贝尔文学奖。如:列夫·托尔斯泰、詹姆斯·乔伊斯、弗兰茨·卡夫卡、马塞尔·普鲁斯特、罗伯特·穆齐尔、鲁迅、普鲁斯特、纳博科夫、波德莱尔、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玛格丽特.杜拉斯、庞德、萨特、罗兰.巴特、科塔萨尔、米歇尔.福柯。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和诗人,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实至名归、能为诺贝尔奖增色的;一种是名不副实、诺贝尔奖反为其减色的。斯坦贝克、贝克特、托马斯·艾略特、加西亚·马尔克斯、威廉·福克纳、阿尔贝·加缪属于第一种;属于第二种的,则不少,不说也罢。诚然,如果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和诗人都是能为诺贝尔奖增色的作家,那诺贝尔奖也真是太伟大了。可惜的是,它还远没有那么伟大。尽管诺贝尔奖确实是伟大的,也正因为其伟大,因为其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声名,所以才有着背后的权贵势力要利用它去达成某种利于自身的目的。

      事实上,有很多才华横溢的作家和诗人,从不为所谓的诺贝尔奖所关注,有不少庸才和混蛋却获得了诺贝尔奖。诺贝尔和平奖甚至授予过那些损害大多数人利益的巨大阴谋背后的推动者。或许有人要说,评奖委员会并不知晓实情,但事实到底是什么呢?事实,或许是他们并不知晓实情;而更确切的事实是,诺贝尔奖有时候并没有客观公正的结果,那不是因为误会,而是因为这个世界背后欲望通过它发挥某种影响力量的某些人的意志。

      事实上,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根本就没有资格评价全球各民族文学。诺贝尔文学奖根本不具备它本该具有的权威性和公允性。他们所能做的虽然不是给公众指引出错误的文学趣味、审美观念与价值判断标准,但他们在给公众指引出他们自己的那一套文学趣味、审美观念与价值判断标准的同时,往往让公众,尤其是东方文化浸润下的公众丧失了自身该有的文学趣味、审美观念与价值判断标准。那帮家伙虽不能说是并不真正懂得东方文化,但至少他们是有着一定的属于他们自身的文化倾向的。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通过自身的文化倾向影响了他们的所谓世界性的权威奖项的评奖结果。

      事实上,从大众传播的角度看来,诺贝尔文学奖,就是所谓的媚雅了。在一个真正的文学被忽视的社会,人们开始热衷于追逐时尚,文学奖项成为时尚的一部分。一年一度的评奖结果成为一波又一波文学热潮与商业销售增长的动力,奖项成为时尚与商业的一部分,成为商业的合谋者,成为表面高雅实则庸俗不堪的恶俗文化的推动者。获奖成为被关注的理由,而那关注也很少与作品本身相关。庸俗的作品与伟大的作品一起,因获奖而获得关注。但伟大的作品从不因其获奖而得到大多数人的真正理解。

      1964年10月22日, 瑞典皇家学院执意将自己的热脸贴在了萨特早已经露出并朝向他们的冷屁股上。瑞典皇家学院授奖给萨特的理由是:"他那思想丰富、充满自由气息和探求真理精神的作品已对我们时代产生了深远影响。"他们觉得那个理由是充分的。他们甚至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热脸将贴在了冷屁股上,而他们的热脸终于贴在了冷屁股上。他们很难理解,也不相信竟然有人会拒绝那大笔的金钱和奖项所给予的荣誉。但萨特可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他是很认真的,他不能违背内心的思想和原则,不能为了虚荣与金钱而背叛自己。

      就因其拒绝诺贝尔奖的勇气和实际行动,我要向萨特致敬!向拒绝接受诺贝尔文学奖的萨特致敬!萨特所拒绝的是"客观上被利用",拒绝的是“接受官方的任何荣誉”, 拒绝的是“被改造成体制中人”,拒绝的是 “给收买”,拒绝的是为诺贝尔奖增色,拒绝的是一种以文学的名义来反文学的社会行为和社会心理。

     

  

  附录:

  萨特语录:

  “我的深层实在是超出荣誉的。这些荣誉是一些人给另一些人的,而给这荣誉的人,无论是给荣誉勋位还是诺贝尔奖金,都并没有资格来授予。我无法想象谁有权给康德、笛卡尔或歌德一项奖,这奖意味着现在你属于某一等级。我们把文学变成了一种有等级的实在,在其中你处于这种或那种地位。我拒绝这样做,所以我拒绝一切荣誉。”

  “我认为自己超出任何可能提供给我的荣誉,因为它们是抽象的,从没有对准我。我完全反对诺贝尔奖,因为它把作家分成等级。如果15世纪或者16世纪就有诺贝尔奖,我们就会看到,克莱芒•马罗得了奖,而康德没有得到它──他本应该得到的,但因为混乱或因为评审团的某些成员做了这事那事,这奖没有给他──当然,维克多•雨果可能得到它,等等。这时,文学好像完全被规定、安排在一种等级制度中。”

  “我认为,我们周围的多数人对荣誉勋位、诺贝尔奖和类似的东西评价过于高了,而事实上这些奖不说明任何东西。它们仅仅符合于等级制度所给出的一种区别,但这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是抽象的存在,是我们只知其然而不真正知其所以然的存在。”

  “不接受官方的任何荣誉”

  “不愿被改造成体制中人”

  “如果我接受了诺贝尔奖,或许就给收买了”。

  “我发表了《词语》,他们认为它值得一看,一年后就给了我诺贝尔奖。对他们来说,这就给了我的作品一种新的价值。但人们本该在一年前就得出这种结论。在我还没有发表这本书时,我的价值就要小些吗?这真是一种荒谬的看法。按一种等级制度的次序来安排文学的整个观念是一种反对文学的思想。另一方面,它又完全适合于想把一切都变成自己体系一部分的资产阶级社会。等级制度毁灭人们的个人价值。超出或低于这种个人价值都是荒谬的。这是我拒绝诺贝尔奖的原因,因为我一点也不希望──例如──被看成是跟海明威名次相当。我非常喜欢海明威,我个人也认识他,我在古巴同他见过面。但我完全没有想过我跟他名次相当或在对他的关系中应该排在何种名次上。这种想法我认为是幼稚的甚至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