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到表哥的厂里做专职的业务员。所以,现在,我相当于还是一个游民。
我又回到弟弟的办公室,这里,我还承担着一半的房租。 我花了六百多块钱找一个中介注册了一个建材经营部,算是有了正儿八经的阵地。 弟弟仍然修着他的电脑,我委托他顺带帮我接一下电话。如果有电话来的话。 我,夹着一个破公文包开始了我的救赎之旅。 我对桥架厂老赵(表哥)说我自己开了一个皮包公司,希望他以后给我更大的支持,老赵说没问题,都老朋友了,绝对支持。 我和老赵吹了一阵牛,我听得出老赵的意思是希望我到他们厂去上班,许诺给我更丰厚的提成,我没干。我想过,如果我到了老赵的厂,虽然有底薪,但提成政策他都制定好了,大头始终是他的,并且只能卖他的产品。如果我自己干,我手上有了单子,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讨价还价,还可以拿其它厂的价来杀他的价。再说了,假如我进了老赵的厂,一旦干不出成绩,老赵也不会无限期的给我发底薪,最后我还得走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说之前我做的是为了生存的话,现在,我已经不满足于生存。 人啊,真他妈的贱,刚喘一口气,又忘了昨天的伤。 我穿梭于各个建筑工地,不放过任何可能赚钱的生意,对任何人都陪着笑脸。 我对客户说,您就把我当成一个跑腿的,您在办公室歇着,我来给您跑腿,我只需挣点跑腿费就行了。 我说得很诚恳,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我缺少上游资源,建筑工地大家都明白,很多材料是需要垫款的,我垫不起。建材市场的门市遍地都是,但没有一个门店愿意赊货给我。 我对很多建材的价格都不是太熟悉,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因为诚恳,也获得了不多的几个客户的信任。偶尔,也叫我送点小材料。 我给一个工地送过两百米波纹管,赚了20 不过没关系,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没准第三次就是大点的生意。 我一边在工地穿梭,一边往建材市场跑。 在建材市场,我极力套建材老板的近乎,希望混个脸熟,让他们信任我,好让我在他们那里拿材料时能给我账期。 这并不容易,且不说我和他们没有打过交道,其次,我连个像样的办公场所都没有,也有建材老板提出到我公司去看一下,我坦率的告诉他,我那办公室不好看,我能让他信任的,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 没几个人相信。 所以我艰难着,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三年的时光,有几天,我甚至动了又回AT 但我不能回去,一个人可以选择永远当民工,但不能选择反复当民工。 一天下午,我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是有一家建筑公司要我马上去一趟。弟弟说了那家建筑公司的名字,我想起来了,是一家建筑企业的二级公司,实际上是私营企业,我曾经到他们公司找过他们负责材料供应的M 去找M 差不多他们都已经谈好了,我听M 我象一个幽灵一样出现了,立即插了句话,我说我也是做桥架的,可不可以参考一下我的。 我承认我这样做不道德,但我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赚钱的机会。 也许,那家桥架厂已经和M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象一只饥饿了很久的猫,突然闻到了一点腥味,然后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哪怕是油锅。 桥架厂的两个人先是很惊诧,然后是愤怒。按照常规,即便是我想橇他们的单子,也得等到他们走了以后。 但我不能等,如果形成了定论,要翻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M 桥架厂的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我真的很配。 但接下来我说的话让M 做过桥架的都明白,很多桥架看起来很厚,那只是边厚,是切割面厚,而不是钢板厚,而同规格桥架价格的高低,与钢板厚度是分不开的。 M M 我知道,他对我转变态度,是猎奇心里在作祟,或者说是窥私心理在作祟,并不代表我获得了他的好感。 我只需要他对我感兴趣。 M 接着我和M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对于一个陌生的客户来讲,销售人员要做的就是要吸引客户的注意,客户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能卖出东西? 我和M 从M 我想回避,但无处可避。 硬着头皮往前走,在擦身而过的刹那,我被一只脚狠狠的踹在了地上。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想昂着头走路,你就得随时准备在地上趴着。 我理解他们,他们不是暴徒,他们仅仅需要发泄。 在他们的辱骂声中,我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远。 所以,我接到弟弟的电话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可能机会已经向我倾斜。 在M 其实合同金额并不大,总计才四万多块钱。M 照例,我是在老赵他们厂拿的货,眼下,也只有老赵相信我。 要送货去的F 我还是03 后来便不敢回去了,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装不出来了。 你们见过电视镜头下那些沉默如山的农民吗?他们根本不会听从导演的口令来扮个笑脸,生活,已经使他们失去了表演的兴致。 我,就是这样的心态。只不过,我是在父母们面前表演。 但我想他们。 一想起他们,我就想到我的现状,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我却没这个能力。这份落差,让人彻骨。 久了,便麻木了,偶尔想起,也立即转过念头,只不过心里那一丝悸动,牵扯着我的神经。 这次到F 我在F 这条熟悉的小路,似乎还回荡着我和童年小伙伴们的笑声。 那些欢乐,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熟悉的味道,一阵阵触及我的灵魂。 而今,我这个游子,我这个落泊的游子,就站在浓郁的乡情里。 母亲在路边的菜花田里割猪草,花白的头发随风飘动,佝偻的身躯象一张弓。 这就是她的人生。 我想叫一声妈,可是喉咙滚动着叫不出来,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母亲回过身来,片刻的诧异后,脸上灿烂如花。 我走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镰刀,帮着割猪草,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落泪,这份愧对母亲的内疚,再多的泪水也洗涤不尽。 … ….. 当母亲听说我是送货到F 生意都做到F 我苦笑了一下。 我宁愿母亲骂,骂我没出息,骂我败家子,用最难听的话骂我也没关系。 我害怕母亲夸赞我,那些夸赞我的话,象一把利刃,穿透了我的心。 你本来是个混子,就只能享受混子的待遇。 而我就象穿了一件皇帝的新衣,只是这新衣,只有我知道是假的,别人却看起来很美。 很多时候,我们回家和离家,都是行色匆匆,生怕在家里多待了一天的时间,心里害怕着,害怕多在家待一天,就会多丧失一天在城里生存的机会。 其实,我们的匆忙,无非是给自己的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我也一样,所以第二天我就决定回到C 但我没能走成。我堂伯父去世了,就在我回家的第二天。 堂伯父中年丧妻,只有一个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两口子都在广东打工。他是事实上的孤老。 堂伯父弥留之际,只有我和父亲在他身边,咽气的那一刻,眼角挂着一滴恋世的泪。 谁也不想死,哪怕生活有多么的艰苦,活着才有希望。 听说堂伯父去世,留守在村子里的乡邻们都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帮忙,将堂伯父的遗体抬到堂屋,然后七嘴八舌,开始商量后事。 这好像是他们自己的事一样,每个人都热情的发表着见解,他们只想给死者一点最后的安慰。 很快推荐出一个总管,是村子里的牛二叔,他负责统筹安排堂伯父的后事。在我们农村,红事白事,都有这么一个总管。 但人手实在是个问题,基本上,村里一个壮年劳动力都没有。 我们村原来人挺多的,一百多号人,但现在只剩十几个老人和几个小孩在家,还有三四个勉强可算壮年的妇女,其它人全部打工去了。 大片的田地荒芜,野草在疯长。 只有象我父母以及堂伯父这样年龄大了的,才不得不留在农村。当然,还有那些孩子们。 牛二叔安排留守在村子里的老人们,请他们给他们的后辈打电话,请他们回家,家里需要他们。 我也给我堂妹夫打了电话,堂妹夫说,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陆陆续续的都有人回来,这些善良的人们,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的一个堂叔在一个煤矿挖煤,他说,耽误一天要少收入一百多块钱,但他们没有透露出哪怕一点怨言,在他们看来,村子里死了人,再多的钱也不能挣,他们得回来帮忙。 能回来的差不多都回来了,忧伤的气氛在村子里弥漫,不可避免的夹杂着一些热闹。 谈得最多的话题是钱。而谈到钱的时候总会有人扯上我,都认为我有钱。 总是有人问我一年能找多少钱。而我,也总是给他们一个模糊的答复。 不是我爱面子,而是,母亲就在我旁边自豪的笑着。 堂伯父的遗体就埋在他生前物色好的一块菜地里,落土的那一瞬,堂妹呼天抢地。 最亲的人马上就被泥土掩埋,从此天地两绝,心底有许多复杂的痛楚,那一刻肆意爆发。 我看见父亲眼里含着泪,仿佛苍老了很多。 父亲老了,快七十岁了。我心里突然充满紧张和不安,我害怕那一天过早的降临到我的头上,我还没有准备好。 而这一天迟早要降临,但是,我从来没有让父亲和母亲享过一天福。 我不能留下这个遗憾。 我回到C 现在,我又回到岳母的家里,那其实就象一个旅馆,我只是每天回去睡觉而已。 因为和M 这实在是一个美妙的评介。这个社会聪明人很多,但都喜欢同老实人打交道。 如果我们不能从社会寻找安全感,那么则可以在老实人身上找到。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聪明人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而那些一脸猪相的人总能得到实惠。 基于这种评价,所以以后我见到他时,我总是尽量笑得憨厚一些。 M 很多东西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价格,他之所以问我,无非是证实一下他的价格的水分。 我想他不是一个自信的人。 报价其实是一个很累的活,很多东西叫法繁多,我得摸清他的叫法所对应的实物,以免弄错。 我不能出错,以我当时的接触面,他已经算有决定权的人了。 我报了很多价,但真正到我这里购买的却很少,我只是他一个核算价格的工具。 没有办法,我不能有半点松懈,我期待着他能遗漏一点给我。 如果说我和他做桥架生意时我是勇猛出击的话,现在我得稍微收敛一些。 上次对他,我面对的是一个单一的机会,而现在,我面对的是长远的机会,欲速而不达,我得由着他来。 象这样已经信任了我的客户,能给我做的,他肯定会给我,不用我去争取。他不给我做,一定有他的考虑。 我就这样守着,那段时间,我全靠预支我在老赵那里的提成生活。 老赵对我,真的很够哥们。 和他们厂的业务员相比,我的提成要高得多,更重要的是,总是提前兑付我的提成。 我和他已经建立了一种非常好的信任关系。 在桥架方面,我可以随口向客户承诺任何问题,凡是我承诺的,老赵都会答应。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并不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了解。 但我却有些对不住老赵,总是喜欢占他的小便宜。 有一次我以老赵厂里面的名义去谈一个客户,谈完已经很晚了,我提议请客户吃个便饭,客户答应了。 我急忙给老赵打了个电话,说客户对他们厂的桥架很感兴趣,晚上要请个客,请他来陪一下。 实际上就是让他过来掏钱。 老赵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饭桌上大家谈得非常愉快,客户Z 吃完饭还有一件搞笑的事情,老赵提议找个茶楼去打牌,Z 我身上没啥钱,老赵悄悄塞给我1000 斗地主,20 有一把Z 如果我炸下去,这把牌Z 那一刻我真的犹豫过,640 Z 这是气话,我知道他心理并不这么想。 那晚打牌,我输了200 我就这样又占了老赵的便宜,但我心里其实蛮内疚。 日子紧巴巴的过着,找我询价的客户也越来越多。虽然成交少,但毕竟充实了些。 有几天,居然还感觉自己很忙。 忙是一种幸福,那种空虚无聊的日子,连神仙都会犯困。 偶尔也会想起朋友,便是一种淡淡的心酸。 我和我以前那些朋友们好几年都没见过面了。要么是不见我,要么是我不想见。 但这一次却要见了,一个朋友结婚。 这个朋友比我小两岁,他和他女朋友结婚证都拿了好几年,突然想到要办一次酒席,其实谁都明白,这种事情不亏本。 在我们这个社会,如果你想要有点成绩,你就得交朋友,各种各样的朋友。 如果在前两年,我可能会拒绝出席这样的盛宴,与送礼无关,与面子有关。 谁都希望光鲜的活着,都希望迎接羡慕的目光。我无法享受这些,我就只有逃避。 但现在,我得去,我想清楚了,你混得好与不好,不是你逃避就能改变,如果这样,这个社会就会有很多个快乐的隐者。 而恰恰,隐者多半是因为首先不快乐,而后才成为隐者的。 其实我们都明白,有的人成功一帆风顺,生来就被人仰视;有的人却在耻辱中潜行。 我做不到前者,如果你还想有个未来,你就得选择后者。 所以我去了。 婚礼很隆重,那不是我关心的内容,我只是和过去那些朋友又碰面了。 大家寒暄着,有些生疏,几杯酒下肚后,才又热络起来。 谁混得好,谁就是中心,酒桌上也是如此。 中心是张鹏,一个公务员,现在是个副处长。 我刚到C 初来乍到,我们在C 很好的朋友。 那时我们都没有女朋友,生活简单而快乐。 后来,有几个老乡也都调到了C 都是年轻人,话题无所不包,钱和女人,是永远陈旧而又新鲜的话题。 或者,聚众打牌。斗地主,便是我在那时学会的。 其时我的经济状况还可以,比张鹏他们几个,收入要高些,他们便变着法儿赢我的钱。 有时,甚至明着耍赖。 我从没在乎过,我把朋友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出门吃饭,也总是有人说,今天老农请客。 我的钱都是大家在安排。不过我很享受这种状态。众星捧月是一中虚荣,和明星一样。 我承认我很虚荣,我的虚荣是用来掩饰自卑的。 我是个打工者,而张鹏他们,要么在政府机关,要么在大型国企,聚在一起,除了谈钱和女人,便是自己的未来。 似乎他们都有很好的未来,至少他们可以憧憬,他们可以憧憬着将来当个局长,或者将来当个国企的总经理,我能憧憬什么? 他们可以看清未来的方向,然后不咸不淡的排着队,耐心的等待机会的降临。即便没有什么提拔的机会,他们也不担心饿饭,反正有国家养着。 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注定不是坦途。你现在拿着高薪,说不定明天你就失业在家。 这就是所谓的白领,光鲜着,迷茫着,也自卑着。 所以,和张鹏他们在一起,骨子里我是自卑的。 因为自卑,花钱才大方,花钱买面子。 后来,张鹏在单位集资买了房子,其它几个朋友也差不多先后都享受了这种待遇,我和他们,来往的便少了些。 人家有房子,你有吗?你比人家还早到C 朋友之间,是需要平视的。别人在不断的进步,不断的拔高,你还是老样子,甚至不如以前,你看朋友,需仰视才见。 当你看朋友需要仰视的时候,你觉得他还是你朋友吗? 最多,你会对另外的朋友介绍说,某某是你朋友。这是一种自豪,也是一种虚荣。 在我原来的那几个朋友中,只有吴前还和我一样。 吴前是我老乡,夜大毕业。顶着一个大学生的光环,被不知情的人仰视,被知情人歧视。 我不明白教育单位为什么要搞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活生生的把人打入一个永远也洗不干净的圈子。 这是逼人自卑。 我很多次看见吴前对人介绍说,他是某某大学毕业的学生,但我从来没听见他补充一句他是夜大毕业。 我认为这不是他虚荣,反而我认为是尊严。 这不是他的错,是有人对他的尊严不负责任。 在婚宴的酒桌上,许多人都高谈阔论,只有我和吴前很沉默。 轮不到我们唱主角,我们被迫低调。 宴后,照例是打牌,大家都很自觉的寻找自己适合的牌局。人以群分,连牌局都是。 只有我和吴前没有打牌,其实我们都好这一口。 原本晚上还有一顿饭,但我提前告辞了,主人家没有挽留。 张鹏过来了,握着我的手用立摇了摇,似乎想传递给我某种力量,但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 吴前也告辞了。 两个都混得不好的人,结伴而退,颇有些同病相怜。 突然很想和他谈谈,谈点掏心窝子的话。 我很久都没有和人掏过心窝子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难受。 吴前大约也是这样的,于是在路边找了个露天茶座,5 和朋友聊天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和他争相的讲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甚至不惜打断对方的话。 不是为了获得同情,更不是炫耀,我们只为对方是听众而滔滔不绝。 这样热烈交谈的情形,让我们勾起了许多过去美好的回忆。 不可避免会谈到张鹏,尽管我们曾试图小心翼翼的回避他。回避,是不想凸显出我们的差距。 我们不想凸显这个差距,是因为我们很在意,希望和张鹏的差距小一些,希望我们之间还是平等的朋友。 曾经,我们和张鹏很平等。 吴前、张鹏和我是初中时候的校友,一个学校的,家境差不多,不存在谁也看不起谁,处起来很随意。 衡量朋友之间的关系好不好,随意是一把标尺,你拘谨了,你客气了,你们之间用朋友相称,只是一种客气。 所以我们和张鹏是真正意义的朋友。 初中毕业后,张鹏考了个师范,他的未来是教师。但教师不是张鹏的理想,他考师范只是跳出农门的一种手段。 但张鹏仍然当了一名教师,师范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我们乡的一个村小。 他的身份已经不是农民了,但仍然生活在农民堆里。 村小只有两个公办教师,张鹏理所当然的当起了副校长,隔年当起了校长,再隔两年,又调到中心校当副校长。 张鹏的人生大跃进就是当这个中心校的副校长。 有一次县委的一个领导到乡里面检查工作,顺便到中心校去看了看,发现了张鹏这个人才。 说张鹏是人才,是因为领导觉得张鹏年轻,更重要的是张鹏能喝酒。 有一年吴前、张鹏和我一起喝酒,我和吴前两个都没喝赢他,据他自己讲,白酒喝一斤不会醉。 这样张鹏就调到县教委去了,做了一名办事员。 以后的发展轨迹我没特别留意,据说他在县里面换了几个单位,直到调到C 山鸡变成了金凤凰。 我至今都不觉得张鹏有什么特别出众的能力,口才吗?他至今说话还有些口吃呢。 但他就是混得好,现在当上了C 原本几个平行运行的轨道,在某个地方不经意的拉开了差距,一经拉开,差距越来越大。 张鹏他们那一批出来的师范生,只有很少的人在教书,其它的,大都进入了机关,混了个一官半职。 而我们,始终行走在迷宫中,没有人给你指明方向,得全靠自己去闯。 偶尔,有人会给你指一条路,结果发现那不是真的,就象现在的高校扩招。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但我不这么觉得,因为命运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对等的机会。 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我已经有了一些抱怨的情绪,这只能证明我还活着,不想坠入深渊。 直到深夜,我和吴前才分手,各自回家吃饭。他在一个郊县安了家,在C 分手的时候,吴前对我说,希望我们都混得好一些,过上好日子,和家里人想像的一样。又说,咱们来个比赛,看谁先混出来。 我说,怎样才算混出来,标准呢? 谁有了小轿车,就证明谁混出来了。 吴前笑,我也笑,我们在愉快的笑声中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