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渔村文化与官员腐败——一方水土养一方鬼》发出后，就有广东籍同行以《怒驳<小渔村文化与官员腐败——一方水土养一方鬼>一文》，给予了猛烈的抨击，也在新浪网友在我的新浪博客上给予了反击，也有很多朋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批评和建议。这是一件好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广东人应该爱生他养他的这一方水土以及滋养他们的地域文化，作为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无论他来自哪里都应该爱这块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虽然彼此之间的立场和情感可以保留，但我觉得你们是可爱的。其实我来深圳算起来也有八个年头了，自从决定继续留在深圳，就在努力学习爱这个城市、爱方水土和爱这方水土上的人们。

　　在任何地方和区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是前提和基础，是本。同时一方水土也养一方神，一方水土也养一方鬼，这是支、是末，鬼和神总是少数，不代表所有的广东人和深圳人。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能对我的文章提出不同的意见和批评甚至批判，证明大家起码是有羞恶之心和是非之心。羞恶之心为心之义端，是非之心是心之智端。但是，仅有义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辨别是非的智慧。人之向善和水之向下是永恒的法则，人总是在不善向善、假善向真善、小善向大善进发。

　　因为实在是不方便往小处说，相信大家也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因文获祸，所以我们还是往大处说吧。中国整体上的改革开放是近三十年的事，而作为东南沿海的广东和福建却不是如此，在历史上广州港和泉州港自唐朝以后大部分历史时期都是开放的，而广州港从唐朝后各个朝代都是开放的，即使在穷凶极恶的明、清也不例外。但是开为什么到了近代，上海无论在国际、国内的地位会远远超过开放了一千多年的广州；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为什么上海起来了，香港就一定下去了；长三角起来了，珠三角就一定要下去了。这些都是为什么？

　　广东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从来都能得外来之新风气，但从来也仅仅都是始作蛹者，新风、新气就不能在这块水土上发扬光大，而总是由南而北在北方获得正统地位。这些又是为什么？

　　改革开放以来，福建出了个赖昌兴，而广东也出了个黄光裕。这两个商人在中国腐败史上都堪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经典。现在黄光裕案仍然没有最终水落石出，但倒下的贪官来看，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只有天知道了。这又是什么？

　　当然，说不好的也说好的。李嘉诚也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但为什么他会成为了华人世界最伟大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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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这些为什么，无法简单地从经济层面、制度层面来求得答案，最终还是要从文化中寻找答案。我也正是尝试着从文化的视角来解读其中的一切，并最终在“小渔村文化”中找到了答案。进而把传统中华文明分成东南沿海的“小渔村文化”、长江流域的“稻田文化”、黄河流域的“旱地文化”、西南区域的“山地文化”以及北方的“游牧文化”等，并从此开始全面认识传统的文化和文明。之所以这么做，出发点只有一个，期望能在这块土地上明明白白地活着，清清白白地做人，也纯属个人爱好。

　　“小渔村文化”产生于东南沿海地区，由于岭南山脉的阻隔，受中传统的原文明影响较小，所以商品经济活动和由此产生的交易文化相对发达。这对市场经济的发展说是件好事，如果仅仅局限于商品经济和商业领域，必定会大大促进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发展。这是好的一面，但也有不好的一面。简单的交易文化如果上升到“一切皆可交易”的境地，必须由善良走向邪恶。在深圳生活的数年中，方方面面的信息都在告诉我们，在这个地方“一切皆可交易”，没有交易就没有一切，甚至做律师也不例外。市长的权力、公安厅长的权力、法院院长的权力、检察院检察长的权力甚至连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的权力都可用来交易，这也可说是开创了中国地域腐败史上的先例，还不够恐怖吗？

　　每一个人都有本能的欲望，但从本能的欲望到采取行动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价值评判和道德审判，并通过理性的思考后才会选择行动。我们不能说贪官和恶商都没有大脑，而且他们都是大大的聪明人，显然问题出在了道德的约束和价值的评判上，而道德的约束机制和价值评判机制都来自信念和文化。现如今，法律制度不可以谓不健全，反腐力度也不可谓不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聪明绝顶的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试法，敢牺牲自己的政治操守和前途来换取可怜的利益。这其中有一大堆看不清、摸不着的类似于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入此地、入此门、入此行、入此道必须遵循的潜规则。这些潜规则从哪里来？从人们共同信守的信念中来，从共同认同的文化中来。

　　当然以“小渔村文化”来解读深圳和广东发生的一切，虽然不够，但也通俗易懂。现在，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或者还没到说的时候，也可能因为人的能力、勇气和智慧不够，尚没有能力、勇气和智慧去说，权衡之际总可以选择可以说的先说吧。但是，反思和探索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我的文章虽然刺痛了一些人，尤其是刺痛了那些善良的人，那些热爱着广东和深圳这一方水土的人。所以，不管你们说我什么，我都非常感激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是善良而且具有良知的人。但这不代表我会随便改变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对广东、对深圳我还有一个再学习、再认识、再思考的过程，在此也请你们大度一些，允许一个外乡人、一个外地人对你们曾经和现在拥有的一切有一个再认识、再思考、再提高的过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对你们情感构成伤害，我愿意随时作出真诚的道歉，说声对不起。

　　回到本文的标题，面对这块土地以及这块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有义务的责任进行反思和反省，仅有愤怒是不够的！

　　邱旭瑜律师

　　2009年6月13日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