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发言
想起那天下午的发言,我笑了。尽管很“荒谬”,很“唐突”,我还是笑了,哪怕被别人笑话,我还是笑了,哈哈。
5月16日中午12点半,房车公司的向总冒着瓢泼大雨到我住的地方来接我到他家。整个下午都在他家里谈关于创办新刊的事情。
大约5点钟左右,我准备返回。向总说:“不要回去了,跟我一起去川府酒店。我们公司全体员工今晚要在那儿聚餐”。我说:“你们聚餐我就更不去参合了”。
向总执拗:“都是年轻人,其中有两个说不定以后还要与你一起共事呢,见见,见见。反正你回去也是吃饭”。
就这样,我与向总同志一起去了川府酒店。
到达酒店二楼的一个包间时,所有人早已坐在那儿等我们了。一进房间,大家立即起立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向总。向总招呼他们坐下。
刚一坐下,他即刻指着我一本正经向大家介绍:“这是毛教授,大家欢迎。”
结果大家又马上起来,整得板凳乒乒乓乓。板凳声与掌声混合交响,顿时气温升高了0.5度。
向总紧接着:“现在请毛教授给大家说两句。”掌声又响了。
说实话,这是我预料之外的。我一脸诧异看着向总,对他耳语:“你老兄咋个秃头秃脑哦!人生地不熟,算了,我就不讲了。”同时对着大家说:“算了,我就不讲了。因为第一次见到你们,对你们公司的情况又不了解。我看,免了。”
向总在一旁怂恿:“随便讲两句,随便讲两句。”大伙儿跟着附和:“讲两句,讲两句,请毛教授给我们讲两句。”掌声更响了,似乎天花板都在微微颤动。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喜欢扭扭捏捏。于是就站起来,没有前言序辞地直接开讲:
“什么是人民?”声音洪亮,停顿片刻,全场静默,无人作答。我继续:“人民是一座矿,什么矿?当然不是金矿、银矿、铜矿,甚至不是铁矿,是愚矿,愚蠢之矿。这座矿非常深厚,蕴藏量无比巨大。什么是物国的政治?什么是物国的文化?物国的政治就是争夺该矿的所有权与开采权。物国的文化就是维持该矿的现状和增大该矿的蕴藏量。这个矿好像取之不完,用之不竭。谁是矿主,谁就是天王。所谓尘世的成功只不过是借愚势,顺水推舟的案例。”
“什么是人民?人民是山,人民是海。山很大,海很深。一座凝固的山,一片沉寂的海。清注意山体运动、大海汹涌的假象!运动的仅是山坡上沙粒,汹涌的只是海面上的浪花,山始终是那座山,海也终归是那片海。实际上,当沙粒与浪花乱动的时候,山和海原封原样,它们是不动的。什么是物国政治家的超级绝活?文化人的拿手好戏?超级绝活和拿手好戏就是把沙粒说成是山,把浪花置换成海。等于是把云层当成天空,把衣服理解成身体。”
“所以,请慎用‘社会’二字。请不要随便在什么前面加上‘社会的’这个定语。比如‘社会运动’、‘社会改造’、‘社会复兴’之类。因为无论什么运动、改造、复兴前缀‘社会’二字都不值当,因为它们并不匹配社会之意的格式与层次。不管这运动、改造、复兴是政治方面的,道德方面的,还是文化方面的,甚至包括你们说的‘洋务’、‘维新’、‘辛亥’、‘新文化’、‘49建制’,都不配冠以‘社会’二字。因为它们都没有真正惊山震海,没有真正触动人民的那个大基数。”
“请注意,物国的所有运动,当然也包括革命,实际上都是沙粒的故事,浪花的传说,哪怕这故事、传说有时候听起来非常动人,不失浪漫。不过也仅此而已!仅此而已,而已,完了。”
我话音刚落,向总马上紧跟:“好了,毛教授讲的问题比较抽象。抽象的问题要考虑,不过我们还是下来抽时间去考虑。现在我们来谈谈公司凝聚力的问题。然后请同学们汇报一下总公司企划方案完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