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孟瑞挨了刀似的叫喊起来:为啥,你们这帮土匪为啥这么无耻,不讲信义……他骂得很凶。我只能由他骂。我觉得他挺冤,挺可怜的。我说没办法孟老板,我也是奉命而行。不过也怪你自己,你若有耐心听我说,就让你死得心里明白。
“可惜他没耐心。他从右腿的绑腿布里摸出一支小手枪,就要朝我搂火。可我的手法更好些。他吃了三颗子弹,两颗在前胸,一颗在下腹。我把他的尸体塞进一道岩缝里。后来你按着一张不知谁送的纸条,找到了他的尸体是不?”
孟嫂想起三年前那个燠热的早晨,丈夫的尸首弄回来已恶臭难掩,摊在前院花坛边临时搭起的草棚底下,成群的绿头苍蝇趴在死人肿如斗大的脑袋上。她看见丈夫身上的枪眼,三个黑黑的窟窿呈一狭长的三角,烂成碗大的洞口溢出恶腥浓郁的黄水,上面浮动着细米样的白色小蛆。炎热和恶臭,加上过度的惊吓刺激,她两次晕倒在草棚里。
那情景真像一个久拂不去的恶梦。那天孟家的近亲远戚成群结队而来,口舌翻飞,软磨硬逼,按她一个谋杀亲夫的罪名。她几乎被那些人的唾沫淹没。莫天良领几个弟兄也来奔丧,只三言两语,就把那帮人吓跑大半。
亏了莫天良,丧事办得体面而庄重。孟嫂对丈夫的黑道朋友充满感激和敬慕。两个月後,当莫天良再次单独来到寂如古寺的孟家宅院,孤寞难耐的寡居女人毫不踌躇地将雪白的身子偎向那位声名遐迩的匪酋了。
月色(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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