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期,股市,楼市皆大旺,与半年前形成了鲜明对比,仅一个季度就恍如隔世。不用说让普通老百姓想不明白,就我接触过的经济学家和专业人士也大都未估计到。
不是说,经济下滑的趋势还没有完全扼制吗?不是还有金融海啸第二波吗?实体经济还没有触底反弹凭什么股市与房市可以火呢?如果说股市是先行指标,率先实体经济反弹一下也就算了,凭什么房价作为实体经济的滞后指标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呢?不只中国,环顾全球也出现了以下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资产价格回暖是全球性的。
不只是A股,我们看到本次金融海啸的源头美国和有所谓金融海啸“第二波”危险的欧洲股市都在反弹。发生次贷危机的美国和英国房地产的成交量也在明显上升,如果房地产市场回暖意味着交易量上升的话,那么,中国楼市的回暖只是领先全球一步而已,可以说是全球回暖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香港楼市大旺,目前豪宅价格已收复海啸的跌幅。
香港楼市受金融海啸影响比内地大得多,在今年初业内人士还一致看跌。但从第二季度开始,楼股转旺,完全与实体经济背离,豪宅价格更是极速上升,整体成交量也履创新高;
(三)主要大宗能源与商品价格回升,回升的速度也较预期为快;
(四)国际银行存款利息超速下降,香港汇丰已经把存款利息下降至0.001厘的水平。在这种情形下现金就绝不是王,而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了。
现在的问题是:
1、 中国楼市的底部是否已经确立并稳固,即所谓的“铁底”是否形成?
2、 资产价格全面回暖是否可持续?
3、 未来哪些因素会对回暖产生负作用?
我的结论是,中国资产价格的底部已经在08年确立,经过08年年底的一个月和09年头五个月筑底已完成并非常坚实,是复苏而非小阳春,复苏是可持续的,但并不坚实,还需要看金融和行业政策有没有大的反方向调整。
一、复苏何以如此之快?
我们把“金融海啸”类比为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看起来是有问题的,与1929年爆发的全球经济危机比,我们的复苏速度如此之快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但深究下来,2008年与1929年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1、1929年时,全球还是在实施着“金本位”的总体货币体系,也就是说,当时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是与黄金挂钩的。当信贷危机和生产过剩危机爆发之后,去杠杆化,意味着银行绝对回笼货币,经济体系中货币量大幅下降,而各国的货币政策没有办法解决。2008年的情况正好相反,我们看到的是在最短的时间货币以无限量的方式在注入经济运行体系。
2、人类毕竟在进步中,1929年危机爆发,美国政府在1931年才真正开始了罗斯福新政,某种程度上要通过“二次世界大战”来解决国际合作问题和国内矛盾问题。2008年,国际间在金融问题上和全球贸易上的合作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这种主要经济体齐心合力救经济的壮举,一反冷战思维的模式,是本次复苏的基础,也开创了全球经济一体化下的合作模式。
3、资产泡沫爆破带来实体经济的萧条,1929年的时候是所有政策集中在实体经济上,让实体经济复苏再让资产回暖的路子;而目前显然是让资产价格回暖,带动实体经济复苏。这是一条快速复苏之捷径,效果如何目前全球正在体验中。
二、中国资产价格率先起落的基本原因
本轮全球金融海啸之前,中国股市已经开始明显下跌了,房地产市场落后于股市,拐点出现在2007年底,成交量已明显下滑,以至于金融海啸之后,中国资产的补跌已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资产价格下跌最严重的重灾区。率先跌的道理是起源于2006年的宏观调控在2007年9月达到了强度高点——回收流动性、提高税费、加息、限制交易……
这个率先的“跌”,意义重大:
1、这是中国政府主动和率先紧缩货币流动性过大的行为,以至于在“海啸”发生之后,中国央行有足够的降息和扩张货币的空间;
2、房地产市场成交量在07年下半年的下滑,使得土地的天价地王在“海啸”之前几乎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再持续出现,尤其是在中国一线城市,过热的土地投资是在明显抑制的;
3、股票市场在“海啸”爆发前一年左右时间的下跌,使得上市企业集资和扩张的冲动受阻,中产阶级的投资欲望被压。
这个率先的跌,使得“海啸”以后的最后一跌,奠定了反弹的基础。
有人说,目前中国股市和楼市的涨与06年下半年和07年上半年很类似,是不可持续的。
泡沫与否,我们应该对比一下:
(1)目前中国资产价格的上涨,是从“海啸”中爬升出来的,与07年上半年不同,现在价格距历史高位还有相当的距离;
(2)09年第一季度房地产这么大的成交量,主要的构成部分是刚性需求购买而非投资需求购买,而与07年上半年形成对比;
(3)目前的货币增量和利息、税费政策等与那时紧缩的政策形成极大的反差。
因此中国资产价格的筑底是非常坚实了,复苏已成定局。目前中国股市和楼市应该说是全球表现最好的市场,这既是对过去过分下跌的补偿,也是本轮全球复苏的先导。对中国目前在全球经济的实际地位来说,并不为过。
三、后续的实体经济复苏才是可持续的基础
首先,并不是实体经济复苏在前,资产价格复苏在后,这个因果关系并不成立,原因很简单,资产价格的复苏取决于货币的价格;
其次,资产价格复苏的财富效应有助于实体经济的复苏——股市可以发挥融资功能,企业债券可以发得出,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得以改善,银行可以给资产抵押贷款,中产阶级个人财政状况趋好,固定资产投资上升……拉动需求;
当然,实体经济的复苏最终决定了资产价格的可持续性增长,从这一点上来说,目前复苏的可持续性是不坚实的。
无论如何,全球经济受到“金融海啸”的突袭,其速度之快,强度之大,影响之广泛前所未有,但本次全球的救火行动,应该说反应之快,力度之强,合作之默契是前所未有的壮举,显示了人类社会是可以合力来扑灭由人类自己的错误所引发的毁灭性火灾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