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来了,上周。
他坐在咖啡厅的那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小腿轻摇,鞋底朝上。见了我的面,只寒暄了一句,接着就说自己怎么忽然没有做调查类新闻的劲头了。
我愕然于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现在“忽然发现”的年轻人——当然他长的很老——竟然就是两个月前还如获至宝地冲到长春深挖吉林制药内幕丑闻贪腐烂事并以此沾沾自喜而后嘲弄我廉颇老矣再标榜自己从入行到现在一以贯之精益求精兢兢业业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追求新闻理想的高级记者。
我一边吃着两块钱一大桶的冰淇淋,一边喝着他付过费的菊花茶。冷暖之间,我用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蚊嗡了一句:我早就没感觉了……
电光石火间,我们的理想动车组在戛然而止后飞出高架桥上的轨道。所幸我早已知道该往何处去,而我们的高级记者却搁浅在空中,双臂猛划,奋勇前游。
没挽留,为什么我要挽留;没鼓励,为什么需要我的鼓励;没同情,为什么有这个心态啊。老哥,看着他健步走向候车厅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一句什么。
他走了,却把他对调查类新闻的理想丢在了沈阳的咖啡馆了。我也不会再放进我的包里,而是把那个叫做理想的东西和两块冰糖一起,倒进了我的透明茶杯。我要以此败火,然后排泄到辽宁的某一块新闻草坪上,助长野草。
在中国,这种疲惫的本身,就是一种可惜。这块土地上不承载一个终身的新闻理想。
或许,它从未承载过;如果有,也不过是我们一时的错觉罢了。
重构我们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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