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小城缘何为巴金而自豪
(上)
文/李忆民
沙多-吉里市确定2009年为“巴金年”
一提到法国,人们往往一下子就会想到花都巴黎。热情是城市之血,轩昂是城市之骨,难得巴黎气血饱满,骨肉匀称。柔情万种的巴黎人,充满浪漫、诗意的情调,塞纳河水常年唱着恋人的心曲日夜流淌。香榭丽舍大街流光溢彩,火树银花,更是让人流连忘返。在巴黎气场的氛围里,涌现过那么多扭转乾坤的名人和光照寰宇的文化巨匠——他们中的许多人虽已作古,但仍然翱翔在现代人的精神天宇中,全人类永久共饗着他们创造的精神财富。
有意思的是,有的距巴黎不太远的很小的城镇,也同样熠熠生辉,充满独特的魅力。其中有两座小城,我们中国人对其更是倍感亲切。
一个是距巴黎一百公里的小城厦莱特(Chalette)。1922年2月-1923年2月,邓小平、李富春、陈毅等在该市勤工俭学,这座小城在中国人民的心中立下了历史丰碑,一代伟人从这里起步。1983年,我随使馆人员和留法学生曾去那块“圣地”,努力想寻回他们的青春、激情、理想、欢乐、痛苦、音容、笑貌……
1927-1928巴金在沙多-吉里市拉封丹中学学习
另一个是风景如画、人杰地灵的沙多-吉里(Chateau-Thierry)市,距巴黎百余公里,人口不足两万。这个小城是法国家喻户晓的著名寓言诗人让﹒德-拉封丹的故乡。几百年后,巴金也曾来到该市拉封丹中学(现改名让﹒拉辛中学)就读。这个市虽小——小到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但这位拉封丹故乡的市长雅克﹒克拉巴尔却有大海般博大的胸襟,他掀开80多年和几百年尘封的重重的历史画卷,找到二十二、三岁的年轻的巴金,把他和人们对法国文学大师拉封丹的记忆联系在一起。市长和我驻法使馆代办曲星、拉封丹中学校长贝尔纳﹒普特雷尔共同为悬挂在校门口右侧的巴金纪念牌揭幕,拉开了沙多-吉里市“巴金年”的序幕。一张巴金年轻时的工作照片在纪念牌的中央,两侧用中、法文介绍这位“人民作家”的不平凡的一生……学校还特印了《巴金纪念画册》。
克拉巴尔市长在揭幕式典礼的讲话中表示,沙多-吉里是法国著名寓言家和诗人拉封丹的故乡,这里走出了许多享誉世界的文学家。中国20世纪文学巨匠巴金曾于1927至1928间在此地留学,并在此创作完成中篇小说处女作《灭亡》,小说手稿从该市寄回上海发表后取得成功。该市为巴金曾在此学习并开始文学创作生涯感到自豪。如果我当时身在法国,我一定踏上沙多-吉里这片热土,站在市长的身后,亲手摸一摸法国人民用钦慕和友谊之情铸造的这块巴金纪念牌,因为在我热血奔腾的年轻时代,曾经求知若渴地捧读过《灭亡》,《雾》、《雨》、(《雷》)《电》(《爱情三部曲》)和《家》、《春》、《秋》(《激流三部曲》)……
揭幕式后,嘉宾们走进学校,参观了巴金相关图片展览,并观赏了拉封丹中学学生精心准备的纪念巴金的精彩的文艺演出。市政府还决定,将在拉封丹博物馆、市图书馆等公共场所举办纪念巴金和有关中国的一系列展览、报告会等活动。
这位市长和该市民众,把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文学大师之一、举世公认的文学家、翻译家、出版家和语言大师的照片悬挂在学校的大门口,和矗立在广场上的拉封丹的塑像相互映衬,让两个相隔几百年的天才的灵魂共同投射在法国人尤其年轻人的心田里,这是意味深长的。
巴金——这个东方人的灵魂,寄托着13亿的思念和敬仰;雅克﹒克拉巴尔——这位大胸怀的小市的长官结交了巴金,其实他结交了13亿个朋友;这个小镇举办的规模不算大的一些活动,却加深了全法国和全中国人民之间的友谊。这是大智慧。
文学大师从沙多﹒吉里起步
1979年巴金重返沙多-吉里,该市市长会见巴金。
巴金的处女作《灭亡》出版到今年,整整80周年了。
巴金原名李尧棠,字芾甘,笔名有王文慧、欧阳镜蓉、黄树辉、余一、余三、余五、余七、巴比、比金等。1919年的“五四”运动给这个15岁的少年心田投入了一把火,他的心开始燃烧。1920年夏,考入成都外语专门学校。为了“向西方寻找真理”,于1927年旅居法国。刚到巴黎就病倒了,通过朋友的帮助,在拉丁区租借一间小屋。巴金在这里开始钻研18世纪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的历史,阅读了大量书籍。他前往法国本来的目的是学经济,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一下子接触到了巴尔扎克、左拉以及托尔斯泰、契柯夫等文学大师的作品,他被深深地打动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写了30多篇杂感、短论、通讯等作品,还翻译了克鲁泡特金的巨著《人生哲学:其起源及其发展》(上编)。
关于《灭亡》的写作,巴金后来写道:“每晚回到旅馆里,我稍微休息一下疲倦的身子,就点燃煤气炉,煮茶来喝。于是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响了,沉重地打在我的心上。在这样的环境里过去的回忆继续来折磨我了。我想到那过去的爱和恨、悲哀和欢乐、受苦和同情、希望和挣扎,我想到那过去的一切,心就像被刀割着痛,那不能熄灭的火焰又猛烈地燃烧起来了。为了安慰这颗寂寞年轻的心,我便开始把我从生活里得到的一点东西写下来。每晚上一面听着圣母院的钟声,我一面在练习簿上写一点类似小说的东西,就这样在三个月里我写成了《灭亡》前四章。”1928年8月,他在法国的沙多-吉里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灭亡》,并第一次在这部作品上署上了“巴金”这个笔名,《灭亡》带着该市的邮封寄往了上海。
他为什么选‘巴金’这个笔名呢?巴金在1957年9月27日致前苏联作家彼得罗夫的信中对自己的名字做了注解:“一九二八年八月我写好了《灭亡》,要在原稿上署名,我想找两个笔画较少的字。我当时正在翻译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我看到了‘金’字,就在稿本上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个朋友自杀的消息,这个朋友姓巴,我和他在法国Chateau-Thierry同住了一个不长的时期。他就是我在《死去的太阳》序文中所说的‘我的一个朋友又在项热投水自杀’的那个中国留学生。我们并不是知己朋友,但是在外国,人多么重视友情。我当时想到他,我就在‘金’上面加了一个‘巴’字。从此‘巴金’就成了我的名字。”
《灭亡》写的是一个革命者杜大心的故事,巴金说:“横贯全书的悲哀都是我底悲哀。”小说在1929年的《小说月报》一至四期连载,引起强烈反响。编辑叶圣陶称赞《灭亡》:“很引起读者注意,也很博得读者好感。”并且预言:“将来当更有热烈的评赞机会的。”其他许多批评家也都认为《灭亡》是少见的优秀作品。
的确,巴金是伴随着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和凭借着先辈大师留在沙多-吉里的“地灵”激发起了创作欲望,点燃了心中的文学火种,得以完成这部可以说一鸣惊人的处女作。发表后,得到了社会和文学界的认可和鼓励,激起他从事文学创作的勇气和决心。于是,他的才情文思如大海潮生。应该说,他终生熊熊燃烧的文学烈火是在法国点燃的,他创作的火山是在沙多-吉里——这片出现过多个蜚声世界的文学家的热土上开始喷薄的。
由《灭亡》发轫,巴金的创作一发不可收。百年之后,可谓著作等身。他创作的《家》等脍炙人口的佳作,成为我们中华民族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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