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

在大学，我们只听说有管基建的人物贪贿入狱，而以学术权力来交换金钱和肉体，被法律处理的，几乎未曾有之。难道大学是学术权力腐败的法律庇护所吗？

　　大学的丑闻还有没有尽头啊？抄袭案已经起腻了，论文署名者不负责已是惯例了，学官有丑闻后绝不辞职也是完全可以预计了，又来了更形其丑的“肉弹贿赂”。

　　中央音乐学院的梁老教授是最新的丑闻主角。在招博过程中，梁老教授不仅取获了报考者的10万金钱，还猎取了报考者的肉体。报考者读博梦碎，梁老教授被迫露脸。

　　说这是一个最新的丑闻，丑不在肉体关系，而在于肉体关系作为一种交易。很多人指斥梁老教授与报考博士的女学生发生肉体关系，是为老不尊，师道丧失，乃至形同禽兽。我想，仅仅肉体关系而言，实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如果这是一场爱情，梁老教授只能算是婚姻出轨。世界上并不排斥老少恋，一个老男人爱上如花似玉小女子大概可算传奇。但梁老教授并非陷入了爱情，他与报考者的肉体关系甚至不如无利益交换的“一夜情”单纯，而是一场建立于博士招生的交易，是以学术权力为基础的肉体交易。

　　梁老教授的交易已经完成，贿金和“肉弹”都已收下，只因他的个人努力没能决定行贿者达到读博的目的，事情才败露出来。

　　我想，如果事实成立，梁教授应该用受贿和收受色情贿赂加以处理。然而，暂时还没有法律调查加入进来，学校只是停止梁老先生的教书育人活动。

　　一个读博未遂的行贿者的不满，使大学的污浊再次显形。此前，女学生突然大爆“献身取利”的内幕，不止一回。此前，招生中的权钱交易，更是不时听闻。梁老教授把曝光出来的受贿水平提高了一个层次，招博需要身体的贡献，还要收下10万巨款。

　　一直以来，学术腐败大致被认为是围绕学术内容而形成的腐败行为，如伪造成果、掠夺劳动、交换评奖、中饱经费等等。现在看，学术权力的腐败，非仅发生于学术官员，非仅发生于学术本身，而是发生在与学术有关的全过程之中。功课能否及格、读研读博是否成功，都将产生金钱与肉体的输送，与社会上一个工程、一份职业是否能够获得，也取决于金钱美色一样。

　　官员腐败的查处虽不可谓彻底，但“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好歹还要查处一些。在大学，我们只听说有管基建的人物贪贿入狱，而以学术权力来交换金钱和肉体，被法律处理的，几乎未曾有之。政治权力与学术权力，可以获得同样的收成。政治权力的腐败主要是令人愤怒，而学术权力的腐败则主要令人鄙夷，但两种腐败的法律风险不至于也要大不相同吧。

　　经常听人说大学教师是个普通职业，言下之意是不可有特殊要求。然而，哪怕我们对大学断绝精神的幻想，哪怕我们对师道不再有任何期待，但一个普通的职业何以产生巨款与肉体的交易，谁能说说？

　　让我们承认大学就是普通的单位，教授就是普通的职业，而且不只是承认而已，而且认定了大学和教授就该是这样，从而为大学精神解套，为师道承担解套，让大学和教授都轻松起来，不再守护什么，不再坚持什么，但也不至于要忍受乃至放纵这里成为最安全的秽行庇护所。

　　或曰“大学和教授不能离开社会环境而存在”，有丑闻似可理解。只是，当你要对大学和教授给予“普通”而非尊敬的态度，大学和教授还是要维护其“清高”的。改孔子之言，唯大学与教授为难养也，近之则骄，远之则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