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专栏文章)
契诃夫最后一部作品是《樱桃园》,这部戏剧名著集中表现出契诃夫对消逝之美的复杂感受和对永恒之美的不懈追求。依托“樱桃园”之美,契诃夫天才般地预见,在即将到来的新世纪中,现代人类面对物质和精神不可兼得时的情理冲突。樱桃也曾经被中国古代文人赋予了最完美的情思,后梁宣帝、唐代白居易、宋代苏轼和辛弃疾都用格外爱慕和怜惜的口吻赞叹过这种玲珑剔透,味美形娇的植物。南宋末年的进士蒋捷在潇潇风雨中以酒浇愁,写下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的词句,虽说美不胜收,却让人无限怅惘。
生性乐观、心思单纯的澳大利亚人没有赋予樱桃那样复杂的时代精神和审美意趣,他们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把樱桃化作甜美生活的轻快插曲,在堪培拉郊外,每年11月份,就是樱桃成熟的时节,这时候,正是澳大利亚的暮春,堪培拉市民欢欣鼓舞地前往踏青采摘。大大小小的樱桃园分布在一个叫做漾的地方。那是一片樱桃飘香的乡村,仲春的风把园子里的果香传遍四野,淘气的小鸟贪食地啄着樱桃树上的果实,吃进嘴的并不多,却落得满地都是。小孩子顽皮,跺脚踩碎那些晶莹剔透、鲜红欲滴的果子,常常被滑倒在地,哇哇大哭一通。
道路两旁有一片连一片的樱桃树林,采摘者们一人领一个小筒就快步向樱桃林冲去,诱人的串串红樱挂满枝头,熟透了的深红色的那种最甜,适合在现场吃,还没有熟透的是鲜红色,未到最甜的时候,适合拿回去存放。人人吃得满嘴鲜红,真是过瘾,自己挑拣着摘的还是比超市里买了的新鲜好吃。这里可以随便吃,不用交钱,但采摘在筒里拿走的却是要付钱的。
直接在果园里采摘樱桃的价格要比在市区的瓜果市场或超市便宜一半,每公斤才三四个澳元。自己动手,采摘一个上午,可以摘一大桶。在果园门口结算的柜台用磅秤称一称重量,付款装箱,如果买得多,果园主人还会赠送你一小瓶樱桃酱或樱桃酒。澳大利亚的樱桃品种优良,颜色一般是红得发紫的,而且个大、水多,味道清甜爽口。一筐樱桃回去可以吃半个月,再送一些给好友和邻居。堪培拉的主妇们会做成酸甜交织的樱桃酱,红艳艳的樱桃果变成了亮晶晶、甜蜜蜜的果酱。那是一种诱人而优美的魔法,让我心向往之。
穿过那一片片春天的樱桃园,一丛丛树影让呼吸清新,一颗颗果实让心灵饱满。回首不远处,胖胖的果园主人正笑吟吟地牵着看园子的英格兰犬向我招手,问候一声:“Pick more(多多采撷)”。
樱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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