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

一向住楼下楼上的老Z与老K，最近闹得很不愉快。

为的啥？说来不怪：老K家的皮孙子总爱在屋里跑来跑去，有时还把板凳给弄翻在地，高兴地时候还会在屋里咚咚跳，哭闹的时候会把玩具摔在地板上……

这可烦死了楼下的老Z家。午休正酣的时候，老Z会突然间被惊醒。更何况Z家老太太本来就有心脏病，听见头顶突如其来的动静，不免总有一阵阵的心悸。

老Z多次找老K交涉，要他管好自己的孙子。开始的时候，是管点用，老K领着孙子去逛遛马路、转广场。头顶的动静立马就没了。老Z一家子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可后来，慢慢地就不管用了，那皮孙子渐渐长大，一天更比一天皮。再说老K也不能总是领着孙子遛马路转广场的。人老了，腿脚不灵便了，孙子跑得比自己快，万一在外边被车撞着了，或者弄丢了，没法给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交差呀！

看着老K一脸无奈的样子，老Z一肚子的不高兴。楼上做的过分了，就干脆拿棍子捅几下天花板来提醒一下。

两家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老Z在心里嘀咕着。这天后半夜，老Z起来解手，听见哗哗的响声。下雨了吗？他奇怪地望望天空，月亮如盘一样挂在明净的空中。啥声音？细细听来，呵呵，老Z乐了，原来是老K家的太阳能热水器漾水了。漾水了那是小事，关键是那水漾得太厉害了，拿电筒一照，楼下的过道里已经汇成一条小溪流。

流去吧，老Z想，平时听惯了刺耳的声音，今天这水声倒还柔和。你家浪费点水也能冲刷一下我心中的怨气。哼，要搁以往，我说啥也得告诉你!可今天呢，我说啥也不告诉你！

这么想着，听着涓涓的水声，老Z就甜蜜地睡着了。梦中，老Z梦见自己荡着小船，在莲花池里穿梭，莲花的香味一阵浓过一阵……

第二天，老Z起了个大早，他觉得心情好爽亮。出去散个步吧。他这么寻思着就下了楼。刚出楼道，就觉着脚下一滑，普通一声栽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老k已弯下腰要扶他起来。老Z年轻的时候也是运动健将，倒没伤着筋骨。老Z大怒：“你这老东西，成天在楼上搞动静不说，还变着法子来害我！说！是不是你家的太阳能漾水了？！”老K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实在对不起，我在这儿，就是想提醒一下过路的人，要小心，不想你走得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老K还是有一把老劲，竟然将老Z扶起来了。

老Z拿眼瞪着老K：“老东西，没安好心！”老K脸上仍然堆着笑：“实在对不起，为小孙子的闹动静的事，我们也想尽了办法，昨晚我和老伴把楼板上的窟窿眼全赌了一遍，还托人买了一块大床垫放在客厅，以后小孙子要在床垫子上跳，动静也不至于那么大。也不知道这皮孙子啥时候把太阳能上水开关给打开了，水流了一晚上……”

听到这里，老Z内心有点自责，但仍然嘴不饶人：“哼，我看呀，今天挨摔的，不该是我，应该是你那孙子！”老K仍然很平和：“你说的一点没错。早晨我带他出去买早点，他一路跑到这里的时候，咕咚一下滑到了，后脑勺都弄破了，这会刚包好，他奶奶在家看着他呢！”

“走，我扶你去医院查查，看伤着没有”老K小心地递过手来。老Z还想发作，就看见老k那皮孙子从窗户探出头来，头上裹着纱布。老Z的心就彻底软下来了：“算了算了，没事的。我还能恶你不成！？”

以后的日子里，楼上刺耳的动静消失了。日子重新恢复了平静，两家人又和好如初。可老Z总觉得亏欠老K点啥东西似的，尤其是老K那皮孙子迎面叫自己“爷爷好”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久久地涌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