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道德标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处当今之世,尤其如此。所以,对有些怪象本无评论的必要;但是,如其具有某种程度的典型意义,略加分析,倒也不能说毫无益处。 一件社会新闻是,新近正主持上海舞林大会节目的赵宗祥,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访问时声言:“我可以说,我是一个道德很高尚的人”。赵宗祥并振振有词地说:“在目前这个社会当中,一般概念上的所谓的男女关系,或者说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觉得现在它的普遍性和存在的情况,少吗?”“说某人曾经跟一个女人不慎发生了这种关系。呃,够祸国殃民吗?够出卖情报吗?够反党反社会主义吗?难道你们都没有吗?”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赵宗祥的这一番话是针对着“赵、饶”事件而言。确实,这一类的所谓男女不正当关系——在此还是讲得确切一点好,就是夫妻关系之外的性关系,人们是已经宽容得多了。但是,君不见,就是当今西方的大多数国家,仍然决无疑问地把暴露出来的此种关系归入丑闻,政治人物为此而丢官公众也认为理所当然。无论如何,这决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这一类的丑闻,依然自诩:“我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实在够怪异的了。尤其可笑的是,赵宗祥竟依然认为:“第一我忠于我的妻子;第二,我忠于我的家庭”。这样的道德标准、这样的自欺欺人,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还是好几年前,刘心武评《红楼梦》,走的是清代索隐派已经失败了的老路子。虽然很热闹了一阵子,但终究不可能有真正的新意。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刘心武对小说中人物之一赵姨娘的评价:“错位”,可以称得上一语中的。赵姨娘其人,虽可厌而称不上是可恶之人;但是只要她一说话,就必定不着调。 我想,赵宗祥应当算得上好播音员之列,——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主持人,名主持人更谈不上了;中央电视台的后生辈,作为主持人就比他强得多。真正要命的是,赵宗祥一旦独立地发表自己的见解,无论关乎个人还是关乎社会,其鲜明的特色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这只要浏览一下网络上可以看到的赵宗祥种种言论,是不难感知的。如以文学人物作比,赵姨娘约略近之。 侯耀文的女儿与侯耀华的遗产官司,是最近另一个与娱乐界有关的社会新闻。网易娱乐连线侯耀华的好友王魏冬至了解内幕,王魏冬至称:“侯耀华不是想侵占遗产,他重男轻女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不想财产落到外姓人手里。”“我觉得侯耀华也知道这个遗产不应该要。但是因为侯耀文离婚了,他和两任妻子都离婚,两个女儿都跟了别人,而且女儿早晚都要嫁人的。按照法律他的遗产是要给女儿的,但是按照我们传统的观念,女儿都是外姓人,侯耀华是觉得这些东西都给了外姓人不是给他们侯家的,实际来说侯耀华真的不缺这些东西,如果侯耀文有儿子的话那侯耀华就肯定不会吭声。” 王魏冬至的话,大约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侯耀华的真实想法。但我也形容不出这属于什么样的道德标准了。由此想起,明吴敬梓杰作《儒林外史》中的一个故事:严贡生要侵占过世兄弟严监生的遗产,当严监生的儿子也夭折后,为了使侵占行为名义上能说得过去,仍需将自己的一个儿子过继给兄弟遗孀。而官司的最终结果,属于高度弱者的严监生遗孀,依然得到了遗产的一部分。从王魏冬至透露的自以为正统的“传统的观念”,竟然比《儒林外史》讽刺、斥责的例子还要极端。要知道,《儒林外史》是把严贡生侵占兄弟家庭的财产标示为:“寡妇含泪控大伯”。 也是,当今之世,恐怕再极端的行为,也可以摆出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