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网友们大家好﹐有关我这一篇上传的文章里面有些错别字的问题﹐我已经做了修正。谢谢各位的指正。我八岁出国之后一直到29岁就在一个纯英语的环境就学﹐因此中文对我是比较有挑战的。我对简体字更是生疏﹐所以如果有错别字部份﹐请各位未来大方指正﹐我也虚心接受﹐谢谢。
Staying True In a Sea of Snobbery
刘轩
不管国内或是国外﹐在职场与人握手言欢之后﹐都习惯递上一张名片。尤其在亚洲﹐对方常会根据名片来决定要给你几分钟的面对面时间﹐开完会是否送你到门口﹐甚至鞠躬要鞠几度等等。大家习以为常﹐已经成为了一种伦理。
最近看到英国著名作家Alain de Botton 的一场演说﹐提到名片的观察。他说用名片来决定跟人交往是一种snobbery﹐而snobbery是一个现代社会的通病。Snobbery这个字翻成中文﹐是很不好听的「势利眼」﹐而de Botton则给「势利眼」提出一个新的定义﹕「当别人拿你的一小部份﹐来对你整个人做一个通盘的定论。」
突然被点到﹐有点震惊。天那﹗我是个势利眼的人吗﹖我一辈子的教育﹐不都在强调「不可以貌取人」, “Don’t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不可有势利眼吗﹖
反省过去的生活﹐我觉得自己时常受惠于他人的势利眼。每当别人听说我是哈佛大学毕业时﹐通常都会露出惊艳的表情。(如果没有﹐他们八成是耶鲁毕业的﹗) 但这是一种福气﹐也是一种挑战。有个光环套在头上﹐别人会对你有所期待﹐而行动会变得比较不方便。在我的第一份工作﹐有个上司就时常对我说﹕「Come on! 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你们哈佛高才生应该不是问题吧﹖」我时常加班到最晚﹐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别人高尚。以前拍广告时﹐我很乐意帮制片助理处理杂事﹐就是为了能跟同事打成一片。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实在分不清楚什么是忠于自我﹐而什么是忠于别人期待的自我﹐又有多少时候必需多做许多事情﹐来推翻别人的成见。
我的朋友们也有相同的经验。当时最夯的职业是金融业﹐几乎所有的同班同学都往华尔街投resume﹐因为那就是外界对常春藤毕业生的期待。不到两年之后﹐dot-com兴起﹐大伙儿又一窝蜂跑去开网络公司。当时所有人都深信﹐只要有个好的idea跟一个闪亮的学位﹐硅谷的保险柜都会为你敞开﹐投资者会排队送上钞票。在90年代曾有短短的两年时光﹐实际还真是如此。然后呢﹐轰的一声﹐party’s over。后来大家称那段日子为「一群聪明天真的孩子所做的失败实验」。
现在世界面临着另一个前所未有的全球金融危机﹐大家都摇着头叹气。哎﹗当年怎么那么笨呢﹖先被一群小孩子骗﹐现在又被大师骗。格林斯班在国会上放个屁﹐整个股市都等着闻香﹐为什么没有人理会那些地方银行职员的警告呢﹖话又说回来﹐有谁真的百分之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大师也会出错﹐但我们还是宁可听信大师﹐因为世界太复杂了﹐我们无法相信自己能够做最好的决定。如果这算是一种势利眼﹐那我实在也没立场反驳。
从学术界到创意界﹐我一向不认为自己属于老鼠大赛的成员。对自己而言﹐I am what I think﹐但对外面的世界来说﹐I am what I do。身为艺术工作者﹐我的作品就是我的代表﹐而在作品上精益求精是最重要的原则。我曾深深相信一个人只要遵守这个原则﹐成功自然是你的﹐客户会自动找上门来﹐你也会受到同侪的尊敬。但后来我发现这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如果一个人不懂得自我营销﹐建立好的关系﹐甚至「抢先卡位」的话﹐错过了时机﹐也很难出头。
所以﹐我发现要在事业上忠于自我﹐也必需要承受外界的评论。起码我们得搞清楚别人怎么看我们﹐才能知道如何应对他们的期待。勇于走自己的路﹐但还没成功的人﹐其实心里最怕外人的误解。
之前认识一个朋友﹐他对我坦诚说﹕「很久以前﹐我问自己最想要什么﹐发现我要的就是过好日子。过好日子需要钱﹐所以我立志努力赚钱﹗」我这个朋友的确很拼﹐交集应酬豪不手软﹐该带客户去酒店就去﹐该塞红包就塞﹐也的确把生意做得很大。我也有一个艺术界的朋友﹐满头理想却口袋空空﹐而为了筹足金额出国去寻找灵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艺术淡化为了迎合商业需求﹐苦笑着与自己做妥协。他们两位互相认识﹐但私下都对彼此颇有微词。艺术家说生意人「没有理想」﹐生意人则说艺术家「只管赚钱」。其实他们两个都在忠于自己的目标﹐靠着自己的原则过日子﹐只不过各别都用「势利眼」在看对方。从第三者的眼光看来﹐不禁觉得双方都在五十步笑百步。
所以﹐我觉得在努力实行「忠于自我」之前﹐先得费心改变自己的势利眼。因为人生充满了必要的妥协﹐我们必需学会怜悯、宽容﹐不要因为片面的情况而对一个人断口直言。其实抛开势利眼所造成的误解﹐我相信多半的人都在忠于自己的生活。
(对应文章:〈不负我心,不负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