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跃进去读书


我和刘跃进去读书

刘震云

 

朗诵会后1

朗诵会后2

朗读者

9月15日,我从德累斯顿来到杜塞尔多夫。德累斯顿傍着易北河,杜塞尔多夫傍着莱茵河。易北河畔的草地上坐满了人,莱茵河畔的草地上有一群一群的羊,在啃草。啃几嘴,抬头看一下天上的云,又低头接着啃。像在德累斯顿一样,我在杜塞尔多夫要待上一个月。

因《我叫刘跃进》德文版刚刚出版,到杜塞尔多夫的十多天,经常要去给人读书。中国人是看书,欧洲人兴读书。一本书出版后,作者要参加许多朗诵会。这些朗诵会的地点有报告厅,有图书馆,有书店,最让我惊奇地是,前天晚上,还在一个村的仓库里。此情此景,使我想起文化大革命时,我们村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到村西头仓库里,去学毛主席的“老三篇”。我们村的仓库里当时堆满了棉花,这里的仓库已被改建成一个小剧场,有舞台,有灯光,有音响,一排排桌子上,放着咖啡和果汁。

我不懂德文,我读书只是做一下样子,象征性地读上两分钟,接着由德国演员开始朗诵。这一颂朗下来,往往得两个多钟头。自己写的书,自己一句听不懂,对我有些啼笑皆非。每次朗诵会前,出版人Elke都叮嘱我,千万不要睡着。

我没有睡着。因每次朗诵会都笑声不断。大概因为《我叫刘跃进》还算幽默吧,虽然两个民族社会形态不同,行为方式不同,但说到人,说到人性,把世界万物和艰难困苦、悲剧和喜剧提升到幽默的层面,大家倒是能相通。一个听众在中国待过两年,磕磕巴巴会说些中文,他告诉我,如是词语的幽默,中国人笑,德国人未必笑,论到事儿的拧巴,事儿背后的理儿的拧巴,大家全能心领神会。或者可以理解,每件事中,都藏着一条别扭理儿,不分地域,不分民族,在全世界遍地开花。

两个多小时朗诵完,听众开始向我提问。问题五花八门。如,刘跃进姓刘,你也姓刘,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你手里的中文书那么薄,怎么到德文就那么厚呢?刘跃进特像我家的一个邻居,前几天,他遇到一件比这还荒唐的事。当然,也会有外交部长该回答的问题。

朗诵会还有很多场,我和刘跃进一起,还将继续在德国听众中穿行。我问刘跃进:累吗?刘跃进:就一件丢包的事儿,四处嚷嚷,厚道吗?我脑门上倒出了汗。

2009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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