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GDP”就是鸡的屁

　　本报主笔  刘长杰

　　这几天，一条题为“研究者称全国论文买卖去年销售额近10亿”的新闻，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简而言之，这一报道的新闻看点主要有三个：

　　一、武汉大学副教授沈阳和他的团队进行的买卖论文研究显示，剔除各种影响因素，每年仍有数百万人具有刚性的论文发表需求，却因为期刊资源有限而注定没有机会，因此只能求助于网上或网下的论文买卖市场和非法学术期刊解决；二、包括非法期刊在内，我国买卖论文已经形成产业，2009年规模达10亿元；三、用反剽窃软件查询，2007年的样本数据中，72%的文章是全文抄袭，24%的论文为部分抄袭，只有4%的文章不存在抄袭。

　　毫无疑问，沈阳先生的大多数据都是抽样计算或是推算出来的，并非准确的数据。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其调查结论的做出，也不影响其最终逻辑的确立。身为“刚性的论文发表需求”大军中的一员，我们对上述逻辑和数据的真实性，丝毫不会怀疑。迫于毕业、评职称期限临近等原因，求人或者被人求发表论文，已经成为城市生活中的一种交易行为。

　　到底是谁需要我们发表论文？论文学术崇拜的制度是否合理？对于这一点，易中天先生两个月前在其博文《改正错误，还要“探索”？》中，已经淋漓尽致地予以批驳。他认为，硕士生、博士生，要获得学位必须先发表论文，首先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其次撰写论文为学术训练，勿须发表；还有就是这将导致学术腐败，包括沈阳先生后来证实的买卖论文现象的发生。

　　论文制度的大行其道，还引发了一系列学术不端现象的滋长，这其中就包括论文抄袭。沈阳副教授的数据，提供了论文抄袭的占比，而一系列论文抄袭和造假的新闻报道，则为我们提供了论文抄袭的路径、方式以及大量存在的惊人的事实。“先发论文”的规定，已经被易中天先生斥责为一项“逼良为娼”的规定，并且违法；而近95%的论文抄袭占比，则再一次拷问论文制度存续的合理性。

　　那么，买卖论文是一种创造GDP的经济行为吗？在经济学的研究中，GDP的计算方法通常有两个：一种是将用于消费（或投资及出口）的商品和服务的价值相加；另外一种计算方法是将创造财富的人的收入相加。论文买卖创造的这10个亿的营收，按第二种计算方法，是确定无疑的GDP。

　　然而，若从对整个社会的贡献来看，买卖论文创造出来的GDP，就是鸡的屁，有不如无。

　　有什么样的制度，就会诞生什么样的手段，正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每年10个亿，这样一项从教育、职称考核利益链条外自发创造出来的GDP，是对整个社会一直以来正襟危坐、严肃秉承的共同价值观的一种嘲讽。

　　***注：此为发表于20090107时代商报头版三经论坛评论的原文，发表时http://epaper.lnd.com.cn/sdsb/20100107/index.htm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