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古人说过,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就我而言,在评为副教授之前,多数时间的读书确实是为他人,而很少为自己:中小学为考试而读,高中为考大学而读,大学和研究生期间为文凭而读,博士期间为完成论文而读。
2004年终于评上了副教授,这意味着失业的危险已经消除。只要每年完成财大规定的150分科研(相当于在CSSCI类杂志发表一篇半论文)和204节课时(每学期三个班的教学量),学校就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副教授的头衔说出去也不太丢人,虽然在别人简称我为“刘教授”时,心中常带点苦味地想起钱钟书的那个比喻(丫环升格做如夫人易,如夫人升格为夫人难)。
不管怎样,我自己在上了副教授后,下定决心开始为自己读书。于是,制定了一个十年读书计划,告诉自己在这十年中不去考虑职称晋升的事情,而是踏踏实实地读书。不为别的,只为愉悦自己。有朋友称赞我这种做法,说为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总是笑道,这只是消费行为,并非投资行为;若产生投资效应,则纯属意外。
首先是跟着我博士后导师林尚立先生读政治方面的书籍。他开设的博士生课程“中国社会与政治分析”是一门纯读书课,我全程参与了两次,终于将他指定的书大体读完(个别书没找到)。他开设的“马恩经典著作选读”的课程,也全程参与,读完他指定的书。这些政治类的书籍,在理解上困难不是很大,自觉收获颇丰。另外,还旁听了浦兴祖和陈明明等老师的政治类课程,也跟着读了一些。
然后就是我读得昏天黑地的哲学书。也许是慧根不够,也可能是缺乏基础,我抱着简单了解(也自以为能够了解)的目的,参与到林晖老师的“康德哲学”课程中。结果如听天书,不知道每一个都认得的汉字,组合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利用暑假时间,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了《纯粹理性批判》,但脑袋里空空荡荡,不知其所云。在旁听洪涛老师的“现代西方政治哲学”课程时,同样如此。短短的一篇海德格尔的“关于人道主义的一封书信”,从头到尾读了两遍,不知道啥意思。没办法,从头开始吧。于是先旁听了俞吾金老师的“哲学导论”课程,然后听他的“纯粹理性批判精读”(录了音回家再听一遍),再接着旁听谢遐龄老师的“判断力批判”。在听课和阅读原著过程,慢慢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点状态。这学期再听林晖老师的“实践理性批判精读”课程,似乎能够听懂一些。学期结束后,通篇阅读《实践理性批判》时,终于摆脱了“天书”状态。至少文本的表面意思,已能明白六七成。除了康德,还在旁听章忠民老师的“小逻辑导读”和汪行福老师的“法哲学原理导读”课程,与此同时阅读黑格尔的这两本书。感觉上,似乎比康德好懂一点。为求理解,配合阅读了一些介绍和评价康德、黑格尔的书籍。这学期,还有幸旁听了吴晓明老师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课程,在他娓娓道来的讲述中,早已读过这本书的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并没有懂这本书。不过,最让我郁闷的是,原来自以为已经开始懂点哲学,但旁听吴新文老师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课程,阅读《苏鲁支语录》一书,又遭打击。与阅读康德不同,尼采的书,字面含义似乎都能明白,但他到底想说什么,却让我似懂非懂。看来哲学还得再听再读。
还有就是历史类书籍。读这些书,主要是跟着姜义华老师的博士课程“近代中国史”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史”。姜老师的课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课程名称不变,但上课内容绝不重复。这最近三年,我跟着这两门课,陆陆续续读了不少书。其中有点自豪的是,将自己长期拥有而从未翻过的黑格尔《历史哲学》、汤因比《历史研究》等书,借这契机大体读完。另外,还重新翻阅了《史记》《论语》《老子》《庄子》等书籍,似有所悟。姜老师的课程中,我收获最大的还是在课堂中,自己受激发而想起来的一些问题。尝试着对这些问题进行回答,构成了我近年来研究的一些主题。这几年所完成的科研分,都是从发表这些主题的论文中挣来的。
十年读书计划,时间上已完成一半。接下来还有五年,读些什么还没最后定。可能也无需做太多计划,想读什么就读什么吧。初步的打算是读中国古代的一些典籍,给身为中国人的自己,找一点历史文化根基。职称晋升的事情,到2014年以后再去认真考虑吧。也许,可以以副教授职称退休?
人生读书,副教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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