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另一种注释


      老爸老今年都已经是七十八岁高龄了。自从我为他们修建了新房子,他们就一直住在里边。今年冬天候异常,所以他们很少出来。好在老房子和新房也就不到一百米远,所以我几乎天天都过去看看。

      前几天老爸在自己屋子的卫生间里洗澡,不小心给弄感冒了。今年冬天也不知道怎么啦,凡是感冒的都有一种刺骨的感受。那就是病来的剧烈,而且好像没有什么特效。老父亲年岁大了,自然体抵抗力也就差,所以一感冒就不得了。折腾得老好几休也没有睡好觉。最后也感冒了。

      两个大院子,一边住着老爸老,一边住着我和妻子。最近要不是儿子放寒假,还真的不知道我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老孙子,所以儿子回来后就先住在爷爷奶奶那里。不过我从妻子的表和言谈里还能感觉出来,她多少有些埋怨。

      其实这也难怪。那位当的不儿子呢。再说儿子外出也好半年了。一回家就住在爷爷奶奶那里。做的肯定有些不习惯。现在老病了,终于算是有了借,我说让儿子和他住几天。这几天我住在老边,也好有个照应。

      住的第一晚还算安静,可到第二晚老爸就咳嗽的不得了。我几乎一都没有合眼,一直在边给捶背端。就这样过了三天,我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于是我劝老爸老去省城看看,查查原因,可别是什么甲流之类的病,到时候耽误了治疗时机,那还得了。

      开始老爸说什么也不去。他说他知道自己患的什么病。就是着凉了,感冒了。在家里治疗几天就会好转的。老爸这么说,可是病总是不见好转。再加老也开始发烧咳嗽。我看不去是不了。

      到底我是儿子,他们拗不过我,最后答应去省城最好的医院去看大夫。说好周一就去的。不了单位里有急事,说是急事,其实也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是一些过去有过工作,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工作的,在为自己的吃饭向政府寻找说法。

      按说这件事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家没有政策,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解决。可是现在是大和谐时代,愣是没敢说这样的话。所以到了今天,这些经常去省城,也去北京。事自然是解决不了,不过倒是麻烦了我们这些职能部门。去年我们单位就去北京接三次,省城去的次数就没法统计了。

      最近省里开代会,这些也知道什么时候出击最是时候。所以他们开始聚集,声言要去省政府访,要去讨个说法。现在稳定是第一位的事。这种事发生了,我们单位怎么可能高高挂起呢。周一从早晨一直到傍晚,我和单位几个一刻也没有闲住。和那些组织者流谈心。尽管我知道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他们是要吃饭,可我没有这样的权利,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周二又忙了一天,到晚回家,老爸老的病似乎更加严重了。我告诉他们说什么周三也要去省城看看。所以,周二的晚我早早就关了手机,连家里的座机线也拔了。今天早晨我五点就起了,五点半就把车子停在了老爸老住的院子门。搀扶老车,我们很快就出了县城。

      我把自己关手机的事告诉二老。结果先是老不乐意,说我怎么可以这样呢?既然干家的事,就不能得过且过,就要认真。说我这样怎么能对得起家每月发给的薪呢。还没有等我和老论说,老爸就说话了:“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那些访的老也可怜。曾经为家做出过贡献,现在老了,需要养老,可是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你说他们怎么能不寒心呢?”

      “不是我不同他们,而是我实在没有那个能力给他们解决问题。”我说:“你们的病也不能耽搁了,最近一直甲流流行,我真的有些担心。再说了,你们二老体多年都不好,怎么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呢。咱们今天去,如果顺利,赶下午就回来。明天我接着去理单位的事。”

      一路,老爸坐在前排,他让我把CD打开。他一直紧闭着双眼。老坐在后排,不停地和我说话。我知道老的用意。因为早晨起来早,我又有晚睡的毛病,她是怕我一个开车给睡着了。所以总是寻找话题。

      “要过年了,你给单位的准备搞点什么福利呢?”本来老是从来不问我这些事的。看来今天老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按规定是不发的。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发着公务员津贴呢。”我说:“不过好多年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我想还是给大家弄点什么吧。就当是慰问了大家。”

      “这个主意好。”老马赞同:“做什么事都要学会通融,不能什么事都按照政策去办。如果是那样,你发现没有,那可是什么事都办不的。”

      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本来我想说点世故的话来给老差,可是看到边老爸一直是闭着双眼一声不吭。我知道他老家没有睡着。一定在听着我们娘俩的谈话。只是他大概觉得这会儿他还不需要出面说话。所以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从家乡到省城,路程不远,只是有一段道,家限速七十,所以耽搁了点时间。不过还好,早晨八点钟我们准时到了医院。原想停好车子就去挂号,可是在医院转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一个泊车的位置。这时我边走过一位保安,于是我放下车窗问:“师傅,我这里有急病号,不知道哪里还可泊车。”

      “你问我?”保安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还想问你呢。来这里的都是病号,没病谁来这里干什么。”这保安也是的。不知道就不知道算了,怎么一下子说出这么一些话来。让我们本来就窝心的更是没有地方去撒出来。

      “我说你这小伙子说话怎么这样呢?”我说:“这么大的医院怎么会没有停车的地方呢?看来你也只能做保安了。”

      “做保安怎么啦?现在大学生毕业还没有工作呢。我至少还有一碗饭吃。”小伙子说到这里突然自豪起来:“别看你开着好车,可是还不是要问我停在哪里吗?你也别说这大医院了。大医院怎么啦,大医院也有为难的时候。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么你可以不来呀!”

      “你……”我正想发火。老爸在一旁终于说话了。

      “说着这么多的废话找到停车的地方了没有?”老爸一生都是这样的言简意赅。不过我真得很佩服老爸,别他老家话语不多,可每次说话都能击中要害,都能令心灵一震。

      我吐吐,赶紧又开车车子开始转悠起来。过了半个小时吧,总算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子,我们赶紧去门诊大楼挂号。可是这时已经是山海了。我挂了急诊,可是也是多的不得了。一直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大夫才给老爸老开了方。我拿过来一看,就是治感冒的那些老,也没有什么新花样。所以我多少有些失望。

      “就应该是这些。我和你从事医学也算是一辈子了。对于生命的理解应该比你透彻的多。如果感冒了要手术台,那恐怕就不是对生命负责了,而是在亵渎灵魂和生命。”老爸声音很低,可是很有力。

      “你们在家不就是吃的这些吗,好像疗效不大。现在还是吃这些,能有什么效果呢。”我还是心有不愿。

      “不一样。在这里大家对生命的理解和在家里是有区别的。”老爸说:“有时候的精神是可以决定很多事的。甚至于会让思考不过来。现在病看完了,我们肚子也饿了,我们是不是需要吃饭呢。”

      “对对,是应该吃饭。我们吃什么?吃巴西烧烤怎么样?”既然来了一趟省城,我自然是不想错过吃巴西烧烤的机会。可是这回老爸没有给我留面子。他马否定。

      “在我们陕西吃什么巴西烤呢。让我们,咱们去南院门吃葫芦吧。我好久没有吃过正宗的葫芦了。”

      老不喜欢吃,所以这会儿她不发表意见。我看小拗不过胳膊,所以就迎合着答应,也把家乡的葫芦的好说了一大串。最后我们吃了葫芦,本来就该回家了。可老爸说要去轻工市场转转,想买点过年喜庆的玩意儿。我们只要有去逛市场。花了一百多块,买了年画,中结,还有门神。最后老爸还要去花市。

      老爸养花好多年了,不过他很少去养那些精细的花卉。可这次他说要买一盆兰花草,要买一盆君子兰。我说这么冷的天,带回家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得了。可老爸只说了一句话,我就再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老爸说:“天天冷其实都是为生命准备的。只是看你怎么去理解生命。养活得了和养活不了,那要看你和生命怎么流了。”

      花棚里的鲜花争奇斗艳,度也有二十度。我穿着羽绒防寒衣,这会儿额已经是开始往下淌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