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新京报》上看到一则“好贴”，是来自天涯博客余聪的一篇《研究生还是研究死？》（原文附后）。联系到近年来自己职业生涯的“沦落”走势，不免感慨万千，随草拟了这篇心得，与我博友分享共勉。

随着学历教育不断“水涨船高”般地升级，船舱里的水分是越来越多，而且浑浊的分成越来越大，简直是浊气弥漫，将船员（老师）还是乘客（学生）都熏陶得谁也不认识谁、彼此找不到北。

在我们当今社会的话语体系中，“导师”原本是给“高级别学生”（所谓“研究生”是也）配备的。早年，在名片上印上“硕士生导师”的头衔，还是少数“高级别”大学老师自鸣得意的特殊身份标记和无比荣耀；后来，这种刷绿漆式的粉饰，升级改写为“博士生导师”；现在，“博士生导师”也在教授层面上逐渐普及开来，连讲师、副教授都可以“博导”了，而今印着“博导”的名片拿出来示人似乎都有些那个了……

而且，现在各高校本科生、中学都开始配备“导师”了。昨天看中央台晚间新闻，专门报道了北大附中为了“不像小学”而学着大学实施“导师制”改革，将原来的班级打乱，按照“理科常规班”、“文科班”、“竞赛班”和“出国班”等六个单元，十几个学生为一组配备一名“导师”，专门指导中学生高考、竞赛和出国应试技巧。看后，又是感慨万千、万千感慨……

这样下去，就像余秋雨先生“通俗”地解说“大师就是老师”那样，“导师”也慢慢逐渐回归了“老师”乃至所有“老人”的原始含义（可悲的是，怕是到最后所谓“导师”连一般老师老人教书育人的最基本道德底线都没有了）。

实际上，词语含义不是机械固化的，而都是随着时代变迁而人为赋义的；但“大师”、“导师”之类标识高层次或高水平的词语含义虚无主义地泛化，从一个层面折射出我们当今刷绿漆式的学历应试教育环境下人人水漫式冲淡水平差异，最终可能导致各行各业“职业无底线、专业主义道死”的可怕窘境。

上个世纪末的老代“研究生”们，大多数还带着某种学术崇高感、专业主义追求，尤其是打算在校园学术圈里谋生者，往往在专业上是先有了一定的“研究”水平，后咬牙考过“英语”、“数学”应试关，“进来”后学位论文自然也会做得“像模像样”的；但这个世纪初的新生代“研究生”们，大多数是为了往身上刷绿漆以便找到“好工作”，不得已或凭感觉急功近利地一级一级轻而易举“考”上来，有的都要写博士论文了还不知道论文怎么写。

这样，博士生像似（甚至不如）硕士生，研究生像似（甚至不如）本科生，大学生像似（甚至不如）中学生，这样“一代不如一代”的九斤老太谶语，不幸在我们的眼前成为现实！

而他们的“导师”们，自然也很明智，谁都知道现在的研究生就是来这里刷绿漆的，大多是混学历拿文凭的，自己的“导师”身份也是名义性的，干嘛要出力不讨好地当真！

从生源“质量”来看，现在稍微“好”一点、“名牌”一点的研究生，大多数来都是自于下面“不好”的、“无名”学校的学生；从专业布局来看，钱途比较好的“热门”专业研究生源，大多来自于偏远冷门找工作困难的专业。因此，对于大多数“普通高校”来说，研究生变成了大学本科五年级或双学位教育。

现如今我们的社会（包括高校），普遍奉行的游戏规则是：层次越高自由度越高，越往上日子越好过。无论是硕士生还是博士生，本来在国外是越来学制越长、难度越大的规则，到我们这里正好颠倒了个儿。三年研究生（两年制就更不用说了），修课时间不到一个学年（跨学科相当于本科补课），第二年导师就找不到人了，有心担当“导师”职责开展教学科研活动，还忐忑不安地怕耽搁研究生们的“职业前程”，轻易不敢“打扰”他们，因为实在是“打扰不起”啊:到时候找不到工作你导师敢负这个责任吗？不敢，那你就给我明智点、老实点！本研究生正因为找不到（好）工作而烦着呢！！……

什么？还要写论文？什么狗屁论文？按照现行的学制，老子到时候不管东拼西凑出一篇什么东西，你敢不给我通过？看我不要了你的老命，要不我就要死要活地跳楼割腕，看你谁还给爷老子姑奶奶说“不”？！——如此可怜可悲的高危职业，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崇高崇高的，不嫌丢人！

你给我讲“做人，做事，做学问”，教导我们要“认识人性，感悟人生，省察人事”？别逗了我可爱可怜的老师！我们当代青年什么不知道，请客送礼耍奸把滑走后门样样都通，你个老愤青老幼稚老不死的，不就是跟着你装模作样地写一篇狗屁文章吗？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导师”了，要知道现在“导师导师就是道死”的意思，实在太滑稽可笑了……

这就是我这个在大学职业圈混了三十余年的教书匠，这个学期最新、最糟糕的职业感受——实在太残酷、太悲凉、太无奈了……

 

 

附:余聪博文

研究生还是研究死？

这几天吹牛的时候听到一个故事。

某位朋友的老爸在当地很有势力，儿子，也就是“某位朋友”也比较努力，考上公务员，进了12315，成天就做一件事情———对着电脑开罚单。

有人举报了，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对商户开出罚单；单位没钱了，他们也可以随便走走就能盆满钵溢……

可这位朋友在这个很肥的岗位上呆了两年后就厌烦了。

某一日，他告诉他老爸，他想有自己的生活，他想考研究生。

他爸雷霆大怒，吼道：“你还是别研究生了，你去研究死吧！”

这个故事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了“富二代”们，或者叫“官二代”。人贱就贱到这个地方，随手得来的东西就是不珍惜，不论是钱途还是前途，只要有人安排好了，自己并没付出多少力量，就觉得那些东西是可有可无，也可以随时失而复得的。

但是，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却不一样，他们需要努力，他们仰望权贵，一辈子也许都达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所能享受到的“祖荫”。

这时候，就有了一种平衡。

你知道的，秦始皇叱咤一世，但秦朝只坚持了二世。如果有可能，秦始皇希望自己的江山可以坐到万年万万年，就像所有的皇帝都希望万岁万万岁一样。

可我们当下的很多人只比秦始皇愚蠢，聪明不了多少，他们希望在自己退休之前把自己的子女都安排好，把自己能照顾好的社会关系统统都放到一个很安全的位置上去，那样，在暮色之年也能含笑着享受天伦了。大家可能都这么想，其实也大都是这么做的。

你费力扶上去的阿斗或非阿斗的继承者们可能有三个结果：

1、在原来的岗位上继续努力，继续升迁；这一点，如你所愿。

2、根本就不珍惜那个岗位，你已经官不在原职了，但他还是不懂这个道理，依旧我行我素，最后遭遇职厂滑铁卢，被动或主动滚蛋。

3、混日子，如同行尸走肉。

这三个结果，不论你信不信，属于第一种的绝对是少数。

不是说，我是以多大的仇恨来用“红眼病”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但你得承认，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论你研究生也好，还是研究死也好，人们总是不满现状地生活着。或者，你碰到谁，他都在抱怨着生活，感叹着活着的不容易……

当一个人对金钱和社会地位的拥有达到一定程度后，总想着尽可能地去巩固，埋在鱼塘里的2000万或者藏在厕所里的600多万等等，这些，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吧！树你栽了，但那凉谁去乘那就不一定了。

说来道去，生生死死，很多人栽就栽在一个“贪”字上，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劳永逸的良方，来去都是一个平衡吧。

哪能所有的好事都让你家独占呢！

所以说，能从乏味的“被生活”中解脱出来，反而是一种幸福。因为事情的发展总不可能永远“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