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一字看到中华文化关于疾病是什么的根本
中国文字重形声、形义,尤其后者是汉字的灵魂。一个文字有时就是一部历史,一个智慧宝藏,英文可以用the treasury of wisdom 来表述。一旦文字的形被简省了,那么,由形所表述的历史传承就有可能中断,而汉字的灵魂亦有可能因之丢失。所以,人们对简化字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以为此举对于中国文化、中国的历史会弊大于利.
现在我们言归正传,来看下一个字,就是 “病”字。“病”不就是疾病吗?英文就是disease,还有什么不清楚呢?
其实不然.过击的十多年里大家都没有真正读懂这个“病”字,也敢说各位未必也都读懂了。
我们先来看它的造字,它是由一个偏傍“疒”,加上一个“丙”字构成的,大家要注意,古文字的部首本身就是一个字,象日、月这些字,既是部首,又是独立的字。
病字的部首也是一样,“疒’本身就是一个字,读音是“耳耳”,意思则如《集韵》所释:疾也。
《说文》:倚也,人有疾病象倚著之形,所以病字的部首本身就是疾病的意思,就是disease。
既然“疒” 已标示了疾病,那为什么还要加上“丙”呢?
这个丙除了表音外,还表义,既是形声,又是形义。正是因为丙的加入,赋予了“病”字十分深广的内涵。
我们要了解中医,得从它人手,我们想真正了解中西医之间的差别,依然要从它入手。为什么呢?
因为它揭示了疾病的相关性。相关性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一旦这个问题弄清了,疾病的治疗也就有了基本的方向。所以,探讨疾病的相关性,不但是中医,也是西医的一个主要议题。
那么,疾病的发生究竟与哪些因素相关呢?研究丙字的涵义可以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丙是什么?
作为中医应该熟悉,丙是十天干中的一干。天干是作纪历用的,是用来标示时间的,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用于标示空间方位,既标示时间,又标示空间方位,这是传统文化中一个很具特色的地方。
这就是说在传统文化中,时空是同一的、是统一的.而不仅仅是一种相关的关系。一个时间,一个空间方位,这两个因素一确定,传统中医的两个最基本的要素就确定了。
“时立气布”,时一确立.与时相关的这个气就容易把握了,《至真要大论》说:“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说明导致疾病发生的一个最基本的因素就是上面的这个“气”.
所以.《六节藏象论》又说“谨候其时.气可与期”。固此,时的确立就意昧着与疾病发生相关的这个最基本的要素确立了。
空间方位呢?正如《易•系辞传》所说 “方以聚类” 自然界的东西虽然千差万别,但,都可以“类”聚之,聚到哪里呢?就是聚到这个“方”上。
就如《阴阳应象大论》所说:“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风、木、酸、肝、筋,这些东西看似不同,但从“类”上讲,它们具有同一的属性,所以,都归到东方。
当然《素问》的作者在这里只是作了一个例举,而同类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上述这个方很重要,它不但关系到疾病的发生,而且与疾病的治疗相关。从发生的角度而言,疾病的发生与五类因素相关,这五类因素就是由东南西北中这五方所涵括的因素。
以上述的东方为例,东方这个系列的因素太过了,或者不及了,或者非时的发生,都可以导致疾病。
比如风太过会导致伤风,中风,木太过会导致木克土的病变,而木不及呢?又会导致木不疏土。
酸味呢?同样也是这样,从外讲,饮食的酸味太过会导致疾病,而饮食的酸味不及,同样也要导致疾病。
为什么北方人喜欢吃醋,南方人喜欢泡酸呢?就是这个道理。过去,国民党的山西兵打败仗时,缴枪可以,缴醋壶不可以。山西人为什么对醋情有独钟?大家可以思考这个道理。
从内里来说,大家都知道胃液是酸性的,如果胃酸太多容易产生溃疡,胃酸不足呢?同样会引起病变。依此类推,方系列上的所有因素失调都可以引发疾病。我们看十九病机,不就是从风寒湿火这些因素去研究疾病吗?所以,中医的病因全都在这个“方”里面概括了。
这是从发病的相关性来谈,那么治疗呢?中医的治疗就更在其中了,中医靠什么治病?
靠开方来治病,方是什么?
不是几味药堆起来就叫方,方就是上面的东南西北中。方能生病,亦能治病,就像水能覆舟亦能载舟一样。
方为什么能治病呢?因为方与方之间有一个相互关系,更具体的说就是有一个生克的关系。
我们常说的:“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凉之,凉者温之”就是一个方治病的典型。
寒是北方的气,寒气太过了会产生疾病,对于这样一个疾病,我们要开什么“方”来对治呢?要开南方来对治,因为热性的药属于南方。
依此,热气太过的病我们要用寒性的药物对治,温气太过的病我们要用凉性的药物对治,凉气太过的病我们要用温性的药物对治。这就是南北相对.东西相对,方治方,方治病。
现在,如果天气太热,害怕伤热中暑.我们可以安装空调,将韫度降下来.实际上,这就是“热者寒之”就是“泻南补北”,就是“以方治方”。只是手段不同,你是用现代的制冷设备来“寒之”,我是用石膏、知母来“寒之”,但,道理是一个。
有关这一点,《素问•至真要大论》里有更典型的例子,就是五昧的补泻:
木位之主,其补以辛,其泻以酸;火位之主,其补以成,其泻以甘;土位之主,其补以甘,其泻以苦;金位之主,其补以酸,其泻以辛;水位之主,其补以苦,其泻以咸
从上面这些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内经》里虽然没有多少具体的方子,但是,它给出了组方的原则,规矩,这个原则是什么?就是“方本气味”。
我们靠什么去组成一个方剂呢?靠药物的气味,这是组方的前提,因为气味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参数,易于把握,也容易形成规范,而药物的功效、主治则是一个经验性的参数,随着经验的不同,这个参数也会有很大的差异,前者为常,后者为变。
组方要讲原则,要讲规矩,要能形成规范,这就必须用常。所以《内经》组方用的是气味,我们看一看《神农本草经》,它的每一味药物是先讲功效、主治呢?还是先讲气味?先讲气味!气味才是最大的功效,才是最大的主治.这是由常及变,这是知常达变。
再看一个例子,《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中有这样一句话: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从甘味之药凋之”。
这就明确地告诉我们,要组成一个方剂,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以上是从药物的角度来谈方,来谈疾病的治疗,其实,“方” 的因素很广,不仅仅是一个药物问题。饮食、情志、声音、颜色等等.这些都具有 “方”的属性,都是“方”。
所以,它们既是致病的因素,也是治病的因素。为什么音乐能够治病?为什么不同的音乐会对植物产生不同的影响?
因为音也分为五方,角、徵、宫、商、羽、角东、徵南、宫中、商西、羽北,所以,羽音偏重的音乐就有补水的功能,就可以起到镇静的作用,宫音偏重的音乐就有补土的功能,就可以治脾胃虚弱,余者依此类推。
所以,中医用治病的“方”不仅仅是几味药物,还有许多因素都是“方”.都可以用来治病。这里面的潜力很大,中医要搞科研,应该在这些方面多下功夫,这些方面的东西比较容易跟现代科技相结合,比较容易引起现代科学的共鸣。
中医是时方医学,而这个定性已在“病”的造字中充分体现出来。
如前所说.丙是十天干之一.十天干既表时间,又表空间方位,
古人用一个丙来代表天干,将丙置于疒内,说明疾病与丙所代表的时方有密切关系。
显然“病” 所具有的这些涵义,不是一个disease能够表述出来的,这就是中医与西医的根本区别:中医是时方医学,西医是非时方医学。而病的造字已充分说明了这个区别,可谓一字干金。
这里要提出一个问题.天干表征时方,表征时方所蕴含的一切,但,为什么要选丙来代表天干呢?
如果按照常理,这个代表应该由甲来充当,因为甲是十天干的第一位,所以,病应该改为“瘁”,古人为什么没有作这个选择?
这个问题提得好,这就促使我们去思考,而往往问题就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得到了解决在十天干中,甲乙为东方木(青龙),丙丁为南方火(朱雀),戊已为中央土,庚辛为西方金(白虎),壬癸为北方水(玄武)。
古人选择南方火来代表其余,这与丙火所居的特殊地位是有关系的。同时,我们亦可感受到古人对医学的一个定位,对人的一个定位。
人是哺乳动物,从生理方面讲,与其余动物没有很大的差别。像孔子说的“食色性也”,这个性实际上不光是人类之性,孔子又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凡动物,如果要生存,就必须要饮食,如果要繁衍,就必须有雌雄的交配,就必须有 “色”。
所以,饮食 男女不光是人的大欲,也是一切动物的大欲,食色也不光是人的本性,应该也是一切动物的本性。
推而广之,植物的生长不也需要养料吗?这就是饮食。植物要长结果实,不也要雌雄花粉的交配吗?这亦可以说是男女.是性。
因此,孔子说的这个“大欲” 、这个“性”对于人类来说不具有特异性。那么,什么是特异性的东西呢?
第一,人是主动用火和主动熟食的动物,就与本能相关的方面来说,这是人区别于一切动物的分水岭;
第二,如梁漱溟先生所说:“人之所以为人,独在此心”,心的特性是具有理智和意识,所以,人与其它动物最根本的一个区别,就在于他已经超出了生存与繁衍的两大本能,而迈进了理智与意识的行列。
依靠什么实现理智与意 识的迈进呢?就是上面这个心。所以,《内经》又说: “心主神明”。
心的这层意义亦可以从它的造字中得到充分体现,在五脏中,除心以外,都由一个“肉的部首构成。由肉构造脏腑,说明该脏器具有通用的一面--月,肉也,物质构成;亦即各个物质具体的一面,也各自功能不一,
但,心叉不局限于此,人之所以为人,正在他(她)的心超出了这个局限,人的头圆心相对圆通、体积大,而且心是不受物质局限而可心意连接的、心心感应神明的。所以,在心的造字中没有“肉 这个偏傍。
这样的造字有什么意义呢?意义很大!肉是有形的东西,没有肉就没有“形”的限制,也就是万物可以在“心”上一体,是为万物一体心、心可感应心。所以,心的功能是没有内外,远近之分的,如果有,那也不叫神明了。
我们看一看意识和思维的过程是不是这样,心识此刻可以在眼前,但一刹那又可以到无际的银河。你要它慢可以慢似蚁行,你要它快可以超过光速。还有什么能具此性呢?除心之外,再无别物了。
所以,“心”的造字完全体现了心的功能,体现了意识和思维的性用,可见古人的遣字过程是十分审慎和严密的。
从这一角度看,确如梁漱溟先生所说:“人之所以为人,独在此心,除人之外,动物是不具此心的,如果要有的话,那也是加上“肉”傍的心”---当然,这是有梁先生聪明的一面,但同时显示梁先生是没有灵明或者灵魂中的魂魄大而灵明小的自身特色。但是其能认识到人心的巨大力量,已经不容易。
上面谈到人具有特异性的两个方面,第一,是与本能相关的方面,即主动用火和熟食;第二是超越本能的方面,即具有理智和意识,亦即具有此 “心”,其实,上述二者是二而一,一而二,为什么呢?
因为心亦属火,二者都为南方,二者都归于丙。所以,丙的选择一方面说明了古人对人的认识和定位,医学即关人类,这个选择就非丙莫属。
另一方面也促使我们去思考,意识动物为什么要用火?火与意识究竟有不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以上我们从宏观的意义谈了丙的选择,而《素问•灵兰秘典论》则有更具体的说明: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故主明则下安,以此养生则寿,没世不殆.以为天下则大昌。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闭塞而不通,形乃大伤,以此养生则殃,以为天下者,其宗大危,戒之戒之”
《灵兰秘典论)这一篇很特别,我们看《内经》的多数篇章都是从自然的角度来谈人体,而这一篇却是从社会的角度来谈人体,从这一角度,心被喻作君主之官,君主之官意味着什么呢?
这一点大家应该很清楚,这里有几千年的历史可资证明。君主开明,则国运必然昌盛。反之,如果昏君当道,贤路闭塞,那国家必定衰危。这是从社会历史的方面谈,我们翻一翻二十四史就会很明确.
历史的这个经验同样可以借鉴到人体上,所以,要使身体健康、长寿,关键的问题就是要使“心主明,主明则下安”。如果心主不明,则十二官皆危,整个身体的健康就失去了保障。
所以,人的健康与疾病,人的长寿与夭亡,都要落实在这个心上,这个君主之官上比如现在搞体检,有些人体检之前各方面还感觉不错,能吃、能睡,可一旦检查出一个“占位性病变来,心理因素较差的人,身体往往就会急转直下,甚至在很快的时间内死掉,这是为什么呢?
肿瘤并不是检查的时候才长出来的,也许早就在体内了,为什么原先可以相安无事呢?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心的因素是主导性的、是决定性的。
回过头来看丙的选择,就知道这个选择正是为了强调心的主导性,正是为了强调这个决定性。
从这个“病”字的结构和意义,我们体会到要学好经典,文字的功夫是很重要的。
前人形容经典的文字是“一字之安,坚如磐石”,是磐石,而不是一般的石。这就说明文字的构造是非常严肃的,以上面的病字为例,只能是这样一种构造,只能是这样一种选择,而不能是另外一种构成和选择。
古人对经典文字还有另外一个形容:“一义之出,烂若星辰”。文字一旦解开了,弄通了,它的意义就像星辰一样灿烂。
古人不是说“秀才学医,笼里抓鸡吗? 秀才学医为什么这么容易,易就易在这个文字的功夫上。
所以,大家不要畏惧文字,不要厌它枯燥,文字的推敲就像做智力游戏,一旦进去了,就可以感 受到它的乐趣。
“病”的讲解就到这里。从此可以看出,中华文化认识的人类疾病根源是:生命灵能从一个宇宙能场转入另一个宇宙能场的不适应累积而才发病。中医在疾病认识中特别重视“心”之生命力的关系,生命力一旦微弱(心灵能量微弱,或者心灵从一个宇宙能场内转入另一个宇宙能场内,能量场发生变化时间,如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季节大变时间,则人体心灵--内心能量与外部环境能量场的不那么适应和合拍时间,就是人类疾病发生时间,于此也明也。
概括为:生命科学转场效应:生灵从一个宇宙能场转入另一个宇宙能场的不适应时人发病,这里面包括了物质场(力、热、声、光、电)以及精神场,而这种物质场、精神场的氛围、辐射等的变化就是六淫、七邪产生,使人与自己灵魂体体外的四层的六种欲望对比出现在不同场景下的对比,依据对比落差产生七情,压迫内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