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晚，北京塞万提斯学院，唐师曾与西班牙著名战地记者冈萨雷斯、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易玛院长，共同讨论西班牙文化是战地记者的文化基础。 冈萨雷斯曾采访20年前的海湾战争、乌干达大屠杀……是西班牙最著名的战地记者。
据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介绍：
“恩里奎·冈萨雷斯·先生，西班牙著名记者和作家。曾担任西班牙《国家》报驻伦敦，巴黎，华盛顿和纽约分社负责人，目前任职于耶路撒冷。在其职业生涯中，曾对海湾战争和卢旺达大屠杀进行了深度报道，并获得了2006年度西班牙西里洛·冈萨雷斯外国新闻工作者奖和2010年度巴塞罗那城新闻记者奖。
唐师曾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华社摄影记者。1990年底，唐师曾只身去了伊拉克，随后的三年，任新华社驻中东记者。采访过加利、卡扎菲、穆巴拉克、阿拉法特、沙米尔、拉宾、佩雷斯、巴拉克、沙龙、曼德拉等一大批世界政坛上的风云人物。先后写出了《我钻进了金字塔》、《我从战场上归来》、《重返巴格达》等记实文学力作，在业界引起轰动。”
小玩闹张嘉健摄 Mark IV
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易玛院长，冈萨雷斯，唐师曾，在戈雅的版画前。戈雅早在摄影术发明之前的拿破仑战争年代，就用版画表现战争的残酷。唐师曾应邀参加世博会的戈雅的版画作序《戈雅，所有战争的新闻记者》。小玩闹摄
Mark IV
同天，意大利驻华使馆文化参赞巴尔巴拉小姐，组织参加过海湾战争的名记，用文学审视战争。讨论《旅行与文学》。海湾战争期间意大利著名战地记者、畅销书作家，在科威特，当时老鸭在伊拉克。
乔瓦尼·波尔西奥1951年生于米兰，米兰大学政治学毕业，曾在阿尔及利亚学习阿拉伯语一年。酷爱旅行，在非洲留学时以拦车方式穿越撒哈拉沙漠。1979年起为《全景》杂志工作，1991年海湾战争进入科威特，曾在巴士拉被萨达姆逊尼派卫队逮捕。海湾战争后，足迹遍布索马里、埃塞俄毕业、厄立特里亚、阿尔及利亚、中国、印度尼西亚、南非、巴勒斯坦、波斯尼亚、科索沃、柬埔寨、哥伦比亚、海底、车臣……1997年在金沙萨目睹蒙博托垮台，2001年在阿富汗同塔吉克圣战者一起进入喀布尔。2003年与美军一起进入伊拉克，目睹萨达姆垮台。2006年在黎巴嫩经历以色列袭击。
1991年，巴格达，萨达姆总府外的底格里斯河大桥被炸成三截。萨达姆·侯赛因是伊拉克共和国总统，阿拉伯民族复兴社会党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通过武装政变夺取政权。
《戈雅，所有战争的新闻记者》序 唐师曾
一、
参加世博会的塞万提斯学院命我这个过气的“战地记者”为《戈雅，所有战争的新闻记者》作序，颇有牵疯牛进瓷器店的幽默。究其原因，大概因我给源自西班牙的《卡帕传》（Blood and Champagne: The Life and Times of Robert Capa ）、《世界的眼睛》（Magnum,Fifty Years at Front line of History）写过序。
西班牙是唐吉诃德的故乡，也是记者变大师的孵化器：英国写《动物农场》（Animal Farm）、《1984》的乔治·奥威尔，美国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欧内斯特·海明威、约翰·斯坦贝格，苏联斯大林文学奖得主伊里亚·爱伦堡，匈牙利的罗伯特·卡帕……都在西班牙战争中淬火成凤。这还不算“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白求恩大夫。西班牙是人类文化的“无敌舰队”，不仅从传统美术中催生“战地摄影”，还把“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的普世价值，奥运萨马兰奇的“费厄泼赖”传遍全球。
《戈雅，所有战争的新闻记者》共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戈雅《战争灾难》系列版画，采用直刻、蚀刻、磨光、水彩……等版画技法，客观、冷静地描绘民众反抗拿破仑暴政，质疑正在进行的革命、战争。用世界主义的平民眼光，跨越时空的普世智慧审视人类。
展览第二部分，是近现代记者拍摄的战争照片。这些记者既不是画意摄影风花雪月，也不是用相机讴歌战争并为之牺牲的巴顿（George S.Patton Jr.）、巴克纳（Simon Bolivar Buckner Jr.）、隆美尔（Erwin Rommel），而是戈雅血脉的继承者。他们亲临一线，超越种族，关心人类和自然环境，“人格独立，思想自由”。作为大机器工业时代用相机刻画战争的艺术家，他们胸怀博大、目光深远，将戈雅控诉战争的画笔延伸到数码时代，继续充当世界的眼睛，人类的良心，担任文明进步的守望者。
尽管系列版画、新闻摄影形式迥异，但都以原创、平实、不可复制的视觉冲击振聋发聩，这两者异种同源、一脉相承，在西班牙及世界眼中，统称为艺术。
二、
弗朗西斯科·戈雅， 1746年3月30日，出生在西班牙东北部阿拉贡自治区的偏僻山区，父亲是金匠，母亲是破落贵族。戈雅两次投考圣费南多皇家美院不中，靠自学获得巴洛克技巧。功成名就的戈雅抛弃宫廷画师的既得利益，投身刚刚兴起的平民版画，以复杂丰富的开放隐喻干预时政。戈雅画风注重写实，不论平民还是国王，任何体态上的缺陷、品格上瑕疵都如实展现，因此得罪众多权贵。作为世界美术史上浪漫主义画派的开拓者，他始终根植民众，针砭政府、讥讽教会。把嘲弄权威的绘画印到扑克上，传播大众喜闻乐见的“粗俗真理”，隐喻对黑暗势力的极度不满。
戈雅毕生共创作过多组版画，分别是《奇想集》、《战争灾难》、《斗牛狂》、《胡言乱语》，总共218幅。其中以《战争灾难》系列最为著名。这套82幅的组画以拿破仑入侵、费迪南七世镇压人民为背景，细节逼真、栩栩如生，揭露统治者利用“爱国”、“信仰”愚弄人民，维护血腥统治。
《战争灾难》系列版画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全部源自有证可循的真实事件，表达戈雅的批判现实主义态度，“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第二部分来自戈雅战争期间的生活写照，饥寒交迫，胆战心惊。第三部分暗含象征意义，揭穿权贵以“爱国”误导民众，讥讽专制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
戈雅版画不同于传统油画、雕塑，对战争、英雄、国家、信仰、正义……的诸多讴歌，首次以自省意识审视战争的残酷、罪恶和不义，胸怀博大悲天悯人。由此开辟视觉用艺术为历史取证、批评现实、监督权力、关爱人类的先河。作为首位用组画揭露战争本质的视觉大师，戈雅的反思为后来的战地摄影奠定了基础。
早在相机发明之前，戈雅就以超前的摄影意识，用刻刀、画笔、雕版、颜料、纸张等可塑材料，表现即时抓取的新闻影像。他亲眼看到了太多东西，体验了各种情感，乃至突然失聪。他把他亲眼看到的东西，像摄影抓拍一样记录下来呈现给大家，让我们体验他经历的一切。其身临险境、转瞬即逝的特点，直接孕育了百年之后“坎迪派（抓拍）大师”（candid）亨利·布列松的“决定性瞬间”。戈雅视点奇特的框架构图，隐蔽、原始、毫不粉饰，利用光影和黑、白、灰色块引导视觉，与二战名记尤金·W·史密斯拍摄《水俣》（Minomata）时，“我喜欢强调黑暗与光明的对抗，在对抗中揭示光明的主题”如出一辙。
三、
展览第二部分是历代记者的战争摄影，他们是尤金·史密斯（Eugene Smith）、阿古斯蒂·森特勒斯 (Agustí Centelles)、亨利·卡提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约翰·伯克（John Burke）、乔治·N·伯纳德（George N. Barnard）、格瓦希奥·桑切斯（Gervasio Sanchez）、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
西班牙诞生的“罗伯特·卡帕”真名安德烈，1913年生于匈牙利布达佩斯，德国柏林留学，法国巴黎谋生，西班牙内战成名，北非跳伞，西西里入侵，诺曼底登陆，巴黎里兹饭店和好莱坞名星英格丽·褒曼上床，参加以色列建国战争，朝鲜战争常驻日本，在越南踩地雷炸死，埋在美国纽约州……
罗伯特·卡帕 (Robert Capa,1913-54) 是西班牙内战最出名外国记者，受戈雅启迪，敦信“真相才是最好宣传”、“如果你的照片不够好，那是你靠得不够近”，卡帕德国出生的女友杰尔达·塔罗 (Gerda Taro,1910-37)在西班牙被坦克轧死，从此终身不娶。同样在西班牙出名的还有波兰出生的大卫·西摩(David Seymour，1911-56)，奥地利出生的马格利特·麦凯利(Margaret Michaeli,1902-85)，德国出生汉斯·纳姆什 (Hans Namuth,1915-90)，法国出生的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西班牙出生的阿古斯蒂·森特略斯 (Agustí Centelles，1909-85) 、阿方索·桑切斯 (Alfonso Sánchez，1880-1953)……他们留下的珍贵底片联成一部战争编年史，与这行的祖师爷——戈雅的战争版画遥相呼应，展示战争的暴力和残忍。
早期的摄影器材昂贵、笨重、难于掌握，拍摄美-墨战争（1846-48）中的刻板军人，曝光需要5分钟。只有极少胆大妄为，头脑缜密又身手敏捷的壮汉，才能前仆后继地辗转战场。最早的战地摄影罗杰·芬顿 (Roger Fenton)受英国政府资助，拍摄“有组织的”克里米亚战争(1854-56)，其继任者詹姆斯·罗伯森 (James Robertson)、菲利塞·贝阿托 (Felice Beato) 不仅拍摄战场上的尸体，还记录了第二次鸦片战争（1857）和印度起义 (1857)。1861年美国内战马修·布莱迪 (Mathew Brady)自费组织20多人战地摄影，视角遍及所有战线，后因耗资巨大破产，自己死于酒精中毒。
袖珍镜箱、大口径镜头的徕卡（Leica）、禄莱（Rolleiflex）加上高感光度的柯达胶卷，终于使戈雅随手抓拍战争的愿望梦想成真。很多无名士兵一夜变成伟大时刻的见证者，山端庸介 (Yosuke Yamahata,1917-1966)拍摄了长崎原子弹的恐怖，乔治·罗杰 (George Rodger,1908-1995)将卑尔根·贝尔森集中营公布天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即使在信息泛滥网络时代，新闻摄影作为人类记忆的基础单元，仍以静止、独幅，罕见的爆发力楔入人们脑海，其揭示事实的震撼力超越一切口头说教，达到影视连续轰炸无法达到的深层境界，形成箴言般的恒久记忆，上升为深刻的哲学思考。
戈雅孵出的战地记者怀揣相机，独立客观，来去自由。拍摄之余，他们还著书立说传播真相，与依附强权的勒妮·瑞芬淑丹（leni Riefenstahl）冰炭难容。越战结束时，五角大楼指控媒体是造成美国战败的元凶，战地摄影首当其冲。他们用自己的肉身冲破极权对媒体的层层束缚，血洒疆场，让西班牙的阳光照亮每一寸土地。
四、
30多年前，我在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初识“西班牙的卡帕”，从此一见钟情，开始纸上谈兵的亦步亦趋。“西班牙的卡帕”让我告别狭隘、满足的温馨生活，从胸怀祖国到放眼世界。我把自己奇特的好运归之于卡帕附体，心安理得享受卡帕福荫。一直到现在，我还把我的电子信箱命名为：[email protected] 以此保持我和西班牙文化的血肉联系，缅怀冥冥中的英灵。
戈雅奠定的，以拉丁文化为基础的战地摄影具有5个特点：1）直接、单纯、写实，摒弃传统美学中的任何操控。2）发现日常事物中固有的本质内容。3）以相机为介质，客观取证，揭露真相。4）关心社会，扶助弱势群体。5、监督权力，敦促政府阳光运作。
西班牙位于欧亚大陆西南角，轭直布罗陀海峡虎视非洲，北纬36度的Punta Marroqui是欧洲大陆的最南点，Sevilla以华氏123.8度破欧洲最高气温纪录。高温炽热的地缘政治，不仅引发地理大发现，也造就了一大批标新立异的艺术大师。弗拉明戈舞、巴斯克酒神、西班牙斗牛和毕加索们把西班牙国旗变得橘黄、火红。
从宇宙太空俯瞰地球，地中海是普世文明的孕育中心，埃及、希腊、罗马……经直布罗陀涌入大西洋，再喷射全世界，西班牙仿佛就是世界文明的喷发孔。
西班牙语是国际交往中仅次于英语的第二大语种，使用者遍及欧洲、非洲、北美、拉美。感谢塞万提斯学院在推广西班牙语和西班牙语文化之余，还把西班牙语文化的“战地写真”带进中国，让我们有机会共同继承人类优秀的文化遗产。
唐师曾
2010年4月26日
故事片《幽灵戈雅》http://www.tudou.com/playlist/playindex.do?lid=1069915&iid=5211711&cid=22
胯下大吉普，掌中Mark
IV，秃头空空胡“联想”，靠朋友走遍天下。
看生活!放眼世界,目击大事。看穷人的面孔和骄傲者的姿态；看奇异的事物———机器、军队、群众、丛林和月球上的阴影；看人类的创造———绘画、雕塑、大厦、宫殿、城堡；看人类的贪婪和杀戮；看美丽的动物；看自然，看山上每一棵不同的树；看自然的反抗和报复；看灾难和战乱；看难以想像的危险；看男人所爱的女人和孩子。看！赏心悦目的看！看！惊愕赞叹地看！看,从看中得收益！
我目睹一位“英雄”的崛起，我记录一个“国家”的灭亡……我是有历史感的摄影者，我是“语像”故事的发明人。
想多远，走多远。Think & Walk。见地、实证。思行、合一。
我原创、我自主、我不可替代。我喜欢、我擅长、我以此为生。
点击目录，亲临现场，是为“语像”：
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253531973_0_1.html
视频《奥运火炬手唐老鸭语像奥运》
http://video.sina.com.cn/tanglaoya/index.shtml/ind
无计划、无腹稿，每天拍摄，即兴乱侃。短兵相接，随看随说，是为“语像”。漏洞百出，欢迎补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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