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信徒


这是一篇立意已久的文章,是当年读过的一本小说、前阵子的一次旅行、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三者合一之后,促发了让我写一篇有关生命、有关活着的意义的文章。

 

一、西藏神山——生命的信仰

曾经去过西藏,却没有去过这座神山。

西藏有一座神山叫冈仁波钦,藏语的意思是雪山之宝雪圣,它被西藏苯教、佛教、印度教及古耆那教的信奉者尊为神灵之所在的世界中心。

神山冈仁波钦是朝圣者心中的无上至尊,是万千佛教徒的精神家园,转山就是他们的人生圭臬。相传朝圣者来此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转十圈可在五百轮回中免下地狱之苦;转百圈可在今生成佛升天;尤其说在佛祖释迦牟尼的本命年马年,转山一圈相当于其他年份转山十三圈,且最为灵验和积长功德。多少年来,每年来到这里的中外信徒无法计数,围绕这座神山的是由无数转山人构成的一个永动流,更有最虔诚的信徒是磕着长头、一步一扑来此转山。转山一圈约数十公里。

进藏前后,我问过很多人,不过是几十公里的转经道,难道没有人能够在一生中转够一百圈吗?真的有人能够转山成佛吗?那些转够了一百圈却未能成佛的人还会继续转下去吗?前者和后者的答案是肯定的,中间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藏人信仰的是“不求今生,但求来世”,也许今生是否成佛并不重要,转山成佛的传说是否能够兑现也不重要,但转神山能消孽对于他们就是生命的信仰,坚持不懈或一有机会就去神山转经已经成为众多藏人的一种生活意义。

这是一座信仰之山、精神之山。

 

二、命若琴弦——生命的谎言

十多年前,当我还在大学的时候,曾读过史铁生写的几本书,但直到今天仍然能够对情节和涵义刻骨铭心、时时念起的,却是在他厚厚的作品集中似乎毫不起眼的一则短篇小说——《命若琴弦》。

《命若琴弦》讲了两个瞎子的故事,一老一少的两个瞎子,以弹琴说书为生。老瞎子背着一把三弦琴满世界走、弹了五十年的琴,就是为了能够弹断一千根琴弦。老瞎子的师父在琴槽里封存了一张药方,曾对老瞎子说:“要弹断1000根琴弦才能吃那张方子上的药,才能治好你的眼睛。”然而,当老瞎子真的弹断一千根弦时,发现所谓的药方只是一张白纸。此时,遭受“爱情”打击的小瞎子几乎失去了生存的勇气,为了让徒弟好好活下去,悟透了生命的老瞎子继续编织了新的“生命谎言”——想治好眼睛……就得弹断一千二根琴弦才行……是一千二,我没弹够,我记成了一千……”

什么是命运?

小瞎子说,干嘛咱们是瞎子!老瞎子回答,就因为咱们是瞎子。

什么是梦想?

“老瞎子想:七十年中所受得全部辛苦就是为了最后能看一眼世界,这值得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辈子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能看一回,好好看一回,怎么都是值得的。”

小瞎子说:“我想睁开眼看看,师父,我想睁开眼看看!哪怕就看一回!”

什么是梦想的破灭?

那张他保存了五十年的药方原来是一张无字的白纸。他不信,请了多少个识字而又诚实的人帮他看,人人都说那果真就是一张无字的白纸。……他只是再不想动弹,吸引着他活下去、走下去、唱下去的东西骤然间消失干净。就像一根不能拉紧的琴弦,再难弹出赏心悦耳的曲子。老瞎子的心弦断了。现在发现那目的原来是空的。

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和梦想的价值?

“他一路走,便怀恋起过去的日子,才知道以往那些奔奔忙忙、兴致勃勃的翻山、赶路、弹琴,乃至焦虑、忧虑都是多么快乐!……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咱的命就在这琴弦上,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

这是《命若琴弦》给我们解答的几个问题。

瞎子的命在琴弦上,弹断够数的琴弦就能看一眼世界,这是几代瞎子的梦想,他们活着就是为了那个憧憬,那个希望。当这一代撞破了上一代留下的谎言,这一代继续把这个谎言编织给下一代,编织出这个谎言是为了什么呢?活着,为了让下一代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小说中的瞎子努力去弹断琴弦,就如同朝圣者用心去转神山。

《命若琴弦》让人看过流泪。作者史铁生本人就是一位残疾人,他把自己融入进了小说里、把自己化身为“瞎子”,不断的写作,就是他在奋力的弹奏自己的人生之弦。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这就是他给自己找到的活着的理由。

其实,小说真正想告诉我们的是:如果你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那么,你与瞎子无异。

永远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张无字的白纸。既然生命的起初是一张白纸,最终也归于一张白纸,那么,就给自己定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目标吧,然后,竭尽全力去实现它,再然后,享受实现不了的过程!

 

三、岁月神偷——做人,总要信

“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

<岁月神偷>上映已久,我却是刚刚才看。这是一部能够把人从梦幻中拉回现实的片子,看过之后,能够让你看到现实,回归现实,脚踏实地过日子。

先生一家本来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但因为大儿子的绝症而改变了生活的轨迹。罗太太是这部影片中不是主角的主角,所有让人心安和坚韧的话都通过她的口表达出来:“做人,总要信。”、“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

太太鼓励亲人的那句“做人,总要信。”其实更是在鼓励自己,是啊,当没有人能够鼓励你时,你若连自己都不肯鼓励自己,那么,人生真是什么都坚持不住了

人生是一个从得到到失去的过程,是岁月把曾经的拥有变做失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包括最珍贵的青春、健康、爱情、亲情……岁月何止是小偷,岁月简直是强盗!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一切时,那便意味着失去的开始,所以,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好好把握那些能够把握的幸福、用心对待那些应当用心对待的人、努力去争取那些能够争取的成功!在时间面前,每个人都是弱者,因为谁也不能对抗时间;但在时间的面前,我们也可以选择做强者,在同等的生命里过出不一样的自我,活出比别人更自我的生活。

有时候,我们要好好想一想,不是命运亏待了我们,而是我们亏待了命运,亏待了上天给我们的这次生命的机会。就像电影中说的那样:用最心爱的东西把苦海填满……

 

余华说: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我说:活着,就要好好活!

转神山、断琴弦、搏岁月。找点儿目标、找点儿信仰、找点儿意义、找点儿梦想,做一个生命的信徒。

 

就像这篇《生命的信徒》,下午开完一个项目例会,5点多回到家,从那时便开始写,一边翻看《命若琴弦》,一边翻看在西藏的照片,一边看了很多<岁月神偷>的片段,就这么断断续续写到现在。

用一篇文章表达一些感念,也用一篇篇文章取悦自己,并且享受书写的过程。这也是我的一种生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