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会跟别人说到一些院线电影什么山楂树之恋之类的,其实这个就跟英国人聊天气差不多,艺术混子都需要拿电影陶瓷,主要态度为骂,主要用词为下流话。
其实“装”是艺术,因为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能改变它的话,那你真的只能承认它很高级。所以山楂树其实可以归为这个艺术门类中的一个残次品。
山楂树装的核心就是卖弄人性中最脆弱的生离死别、消费历史,拿无知当纯。。。其实这招比较好使,所以全中国人民都会,尤其学生,每年高考作文,估计考卷上都死一堆人;还有各种选秀,最后决赛拼的就死各路选手谁家最惨,因为投票是冲动的,于是观众的同情心就飘走了。而当全国人民都这么有同情心的时候,你就有责任给大家提供悲伤的故事,比如种棵山楂树。
记得我原来采过一个小女孩儿,她自己拍了一个跟性有关的纪录片,我跟她聊了一下前后,后来我把稿子弄出来之后,当时的那家纸媒特别不满意,他们觉得我其实应该从幼年性侵犯的角度去解释这事儿,哪怕这小女孩儿拍着玩儿,她小时候没碰见过怪叔叔,你也得去引导,不是那么回事儿也得说成那么回事儿,不然就不是事儿了。而我现在的稿子是一个少女的性好奇还挺科普的,直接被毙。
另外,山楂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人会喜欢这片儿,我爸那年代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承认我没有这个情怀,而比这个更严重的是,没有这个情怀的人去拍的话,其实也只能显得苍白和傻逼。
而且我很想知道这算什么情怀,比如我就不明白老三这么喜欢静秋你都不抱她,还摸,摸索什么呢。囫囵吞枣弄一个乱糟糟也不一定就是低级趣味,发乎情止于礼是老炮儿玩儿情调。
另外,虽然我周围也有朋友看片儿的时候哭了,不过哭和不哭根本不是什么界限。比如我去参加我作者的父亲的葬礼也还哭得稀里哗啦,这个肯定不是说拉选题玩儿感情投资我演哭戏,而是谁往八宝山一站都不会舒服。这个仅仅是卖弄了人性中最脆弱的生离死别,他的价值就在于利用眼泪把别人拖进你的故事里。而且其实你一感伤的话是不能集中精力了。于是事儿就办了。
另外,山楂树的纯也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和生离死别等量齐观。记得有一次我和一个朋友在出租车里,这人问我你是哪儿毕业的呀,我说是哪哪哪,他说那你们学校的妞儿怎么样呀,我觉得这事儿挺难一下子进行全面概括的,就随便说了一个挺纯的吧。然后说完之后我就想呸呸呸,他也接不上茬儿了。因为这词儿太好了,好到没有人能往下接,因为不容否定。不过其实这个“好”顶多属于“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里面的那只猪。
其实我这片儿看到老三出场就已经对后面儿的情节非常不感兴趣了。这个非常不乐观。因为哪怕后面的情节再狗血,感兴趣的话都还好办,只要你顺便看下去。而现在连这个顺便的兴趣都没有。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够打动人心,两个人好是你得为这个人放弃点儿什么,因为屈服比一切都更能传达爱欲色彩。而不是简单说你命不好你男人死的比较早,而至于这个女人的冷漠和羞怯只是手段,用来考验别人的耐心,而且更严重的是,这个过程中缺乏生理卫生常识。
当然,我觉得还必须承认张国师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都选择肤浅。他想太多之后选择的一个事儿就是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