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我们的精神家园

陈 晖

 

    坐在严家庄的山崖边， 凉风习习，草香暗浮，望着深邃、静谧澄净的夜空，电视剧《手机》中的著名节目主持人严守一哲人般的感慨：严家庄的夜幕是从地上升起的，北京的夜幕是从天上落下的。

    浮华随风去，本真自心来。在经历过人生台上台下的浮华与失意转瞬间的上场下场后，从严守一记忆深海中升起的是人性的回归和灵魂的纯真，落下的是过眼的浮华和虚伪的荣耀。对于严守一来说，严家庄的夜幕是他的精神家园，纯真、质朴而简单；而北京光怪陆离的夜幕则是一幕幕虚幻的舞台剧，虚假、空幻而迷茫。

    其实在生活中，我们大多同严守一一样，在忙忙碌碌中追逐着所谓的成功，所谓的人生价值。名利成了我们心灵之海中疯狂生长的水葫芦，堵塞了通往人性本真和自由的航道，遮住了我们原本透亮、清澈的眼底，使我们通往精神家园的道路由此变得迷茫而遥远，原本清净空灵的心也因而沾染上了浮尘，人际关系也因此而显得复杂和不可捉摸，人生也因之而变得多变和不可把握。我们仿佛夜幕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童，紧张、焦灼、无助、迷惘、恐惧电击着我们的神经。于是，我们渴望抓住一根稻草，找到一盏能照亮回家路的灯，然后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于是，我们抛掉了自由，挤上了熙熙攘攘的人生追梦之旅；放弃了自尊，虚与委蛇地周旋在名利场而患得患失；失去了老子所谓婴孩般的纯真，浮躁虚伪、急功近利、个人主义充斥着我们的灵魂，甚至不择手段地向上攀援；放弃了真善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把假丑恶展现在世人面前。正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失去了“真我”的我们，精神家园荒芜一片，杂草丛生。我们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夜深人静之时思索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可怕。

   生命之于芸芸众生，仅有一次。生命的真谛在于自由、快乐和仁爱，在于自身感受到的幸福。把握生命的自由、快乐和可贵，在于我们能否守住自己的精神家园，把握住生活的本真。那么，我们的精神家园又在那里？

   有人说，在于那个让人魂牵梦绕的故乡。那里有与我们血肉相连的亲人，在江湖游走时留下的伤痕，在那里都能暖暖地被熨平。那里有我们儿时爬过的山、下过的河，还有被我们一群小孩子“偷”过无数次的邻居家的杏树……那里有蛐蛐欢唱、野兔出没的绿油油的田野，也有“严守一”用来写字的静谧温馨、草香幽幽的夜空。那些可亲的人，那些温馨的山、水、草、木，可以使久旅江湖的游子，停下脚步来小憩，把烦恼抛掉，把失意抚慰。然后，重整行装，再返征途。

   有人说，在于保持一种自由、快乐的生活。尽管工业文明的发展，使陶渊明笔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样的诗意生活已经离我们很遥远，但追求心灵中的王维诗中“空山新雨后”的俊秀、轻灵“辋川”，仍不失为我们的精神梦想。工作之余，不妨当个驴友，入山林，吸绿色之气，观满山葱翠，揽山河之形胜，悟生命之变化；到田间，知草识木，体尝寒暑往来，知自然万千之变化。或垂钓池塘、泛舟水上，让久坐的肉体和疲惫的身心得到暂时的放松。

   有人说，在于始终保持一种简单、朴素的生活。少私而寡欲。正如孔夫子所言，“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心不因地位的富贵贫贱而烦劳，眼不为声色犬马的诱惑而困扰，行不为功名利禄所驱使，还生活以朴素、简单的本真，始终保持一种豁达、乐观的精神状态，那么幸福也离我们不很遥远。

   有人说，在于心中有仁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多一些对他人的关爱，少一些对人情的淡薄。爱家人、爱亲友、爱自己，亦爱他人。路遇乞者，不妨给予钱物周济。撞见恶徒，不妨发出正义怒吼。狭路相逢，不妨礼让他人先行。恶语相加，不妨善言以对。让真善美充盈被物欲私欲雪藏的世间，感化被假丑恶蒙蔽双眼的众生。

   守住了我们的精神家园，才有自由和快乐相伴，才会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