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主张删除《鲁提辖》的教授


并不同行

——兼答侯会教授

丁启阵

 

有网友在我的上一篇博客《怎样解读<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评论栏里提示我,侯会教授博客里有回应文章。为方便我了解侯教授的意见,该网友摘引了如下段落:

 

丁教授大概本来想做一件讨巧的事:既然月初有人主张删除“阳刚”而遭到潮水般的攻击,那么我在月底发一篇删除“阴柔”的文章,肯定会遭到潮水般的表扬!——可惜事与愿违,我的文章还得到不少清醒的赞同,丁的文章却几乎收获了全场骂声!至于后来补写的这篇“告饶文章”,又分明是要把烧身之火引向别处——如“砍树杀人”的我这里。我由此嗅到一股软软的不佳气息。
    
半年之后,丁先生一觉醒来,大概又想起当初的两场删课文风波,并为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撰文反驳而深感遗憾,于是击打键盘,写下眼下这篇博文,里面一如既往地颇有警句,例如说《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所表达的主题“类似于革命家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拳头底下出正义’”!——我虽然还认得几个字,但还是对着这条“警句”呆想了半晌。结果我怎么看怎么像篡改、阉割“革命家名言”,并认为这更像是黑社会老大黑得不能再黑的黑话!
   
至于丁教授此篇的整体论述,我看了看,并没有超出六月份论战时反对意见的一般水平,置评者也寥寥无几,似乎大家对此都失去了兴趣。那么丁教授为什么又忽然心血来潮,重嚼此馍呢?看到评论栏中有位网友的留言:“送博主四个字——不甘寂寞!”似乎有一点点道理。
   
我想提醒这位同行的则是:群众正在提高,教授还须努力啊!

 

拜读之后,我的感受可以归纳为八个字:荣幸之至,愧不敢当。

十几年来,我虽然也发表过二三十篇古代文学方面的论文,出版过三种有关古代文学的著作。但是,我赖以谋生的专业还是汉语语言学(侧重音韵和方言)。毕生以古代文学为研究专业(查“百度百科”得知,侯会教授主要研究明清文学,侧重白话小说)的侯教授,引我为“同行”,这似乎可以理解为对我古代文学研究的一种认可,怎能叫我不深感荣幸呢?侯教授文末以“教授还须努力”勉励我,让我立刻想起《总理遗训》中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顿觉肩上责任重大;“学海无涯”“艺无止境”之类古训,也让我有“低到尘埃里去”的感觉;此外,还鬼使神差地联想到福建师范大学孙绍振正教授的“这个副教授有点浮”八字真言,觉得还是侯教授厚道,肯抬举我……我怎能不深感惭愧呢?

这里我无意跟侯会教授打笔仗。理由之一是,侯教授博客提到过的,在我因为批评朱自清及其名文《背影》遭受四面楚歌时,他写过支持我的文章(不是支持我的观点,是反对网络谩骂的行为)。对此,我曾向侯教授表示过感谢。理由之二是,虽然我跟侯教授缘悭一面,但是,论年龄,他是长辈,我应该礼让三分。理由之三是,他立论的漏洞很容易识别。比如,他删除《鲁提辖》的重要论据是:当年“红卫兵小将”痛打老师和“走资派”“黑五类”,就是受到《鲁提辖》“诱导”“指导”的结果——侯教授的原话是:“我想当年‘红卫兵小将’痛打老师和‘走资派’‘黑五类’时,他(她)们肯定也是‘皮带在手、正义在胸’的。是‘斗争哲学’诱导他们的心肠变硬,而将《鲁提辖》之类的课文选入中学教材,也正是同一政治原则指导的结果。”(摘自其1123日新浪博客)。对此,我们完全可以拿侯会教授不但读过《鲁提辖》而且比一般人都读得多(他是专家),尚且没有成为“红卫兵小将”(?),作为证据,以他的矛攻他的盾,可以收到不攻自破的效果。捎带一句,倘若侯会教授的逻辑是正确的,那么,朱自清《背影》的当代维护者、以孝子贤孙自居的人们,在我的博客里极尽谩骂与恐吓之能事,也足以证明我赞成中学课本删去《背影》的无比正确了。但是,本人从不把名文并未塑造出文明人,作为赞成删去的论据。理由之四是,侯会教授对我写作动机的种种推测,都是源于他没有读完我的博客文字,对我的为人和想法缺少起码的了解。宣扬阳刚、健康,批判阴柔、病态是我期望民族强盛的一贯态度和立场。为此,“虽千万人吾往矣”!在侯会教授删除《鲁提辖》建议提出之前若干几年,关于中学教材删减鲁迅文章、关于东亚病夫,我都已经写过多篇文字,有案可稽。侯会教授说我为自己没能在他掀起删除《鲁提辖》风波的“第一时间撰文反驳而深感遗憾”,我真不知道该说是侯教授自作多情,还是该说我太迟钝懒散。反正,朗朗乾坤,睽睽众目,可证我向来不是一个凡热点话题必掺乎的人。我是个写什么、什么时候写,没有什么规律的人。这次之所以写了那文章,是因为保定、洪洞两起跟警察有关的命案,引发了我的感慨。如此而已。侯教授把《鲁提辖》说成是他家的馍,也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众所周知,《水浒传》已经流传好几百年了,禁放的争议,也有几百年了。至于侯教授说我在《背影》之后“告饶”、“偃旗息鼓”了,似乎可以解读为:侯教授在有意把我的形象往和谐方面描绘。这种“善意”我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事实并非如此。这一点,采访过我的《法制日报》等媒体的记者,看过那些采访报道的读者,大概都知道事后我的态度,依然如故;看过后来贴出的博客,(《父亲》、《我所羡慕的父子情》等)的朋友,一定知道,我并未偃旗息鼓,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斗争方式而已。再说,我也没有义务为了满足侯会教授的好奇心,一直只写关于朱自清、关于《背影》的文字,不写别的东西,不干别的事情啊。

从上边网友摘引的侯会教授的“回应”文章段落看,其写作路数,不像是古代文学研究者所为,而更像“揣摩学”大师的手笔。这是我不敢高攀侯教授为同行的另一个原因。

                                                              2010-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