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被告人对面，公诉人如何“中立”？
盛大林

最高法、最高检等5部门联合下发通知，要求各级司法部门积极推进量刑规范化改革。《通知》要求，检察院要客观全面审查案件证据，既要注重审查定罪证据，也要注重审查量刑证据；既要注重审查法定量刑情节，也要注重审查酌定量刑情节；既要注重审查从重量刑情节，也要注重审查从宽处罚量刑情节。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平谷检察院挂职副检察长郑旭表示，这份通知强调了控方的客观义务，从以前偏重控诉职能，转变为既强调控诉，又要从有利于嫌疑人的角度出发，体现了我国检察机关的角色不仅仅是代表国家行使公诉权，而且是公正地行使公诉权。他说，“检察官的角色应该是中立的司法官，但是实践中很难实现”，因为在对检察院日常工作的考核中，无罪判决率是重要的衡量指标之一。一些检察官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对于无罪和罪轻证据就不太愿意提交给法庭，在检察官中都在追求“捕了就能诉，诉了就能判”的目标。（据11月23日《京华时报》）

检察机关应该是中立的角色？相信很多人对这种说法感到费解，因为在法庭上，公诉人与被告人是完全对立的双方—— 一方提出指控，一方进行辩护，控辩双方往往还要展开激烈的争论，在一些大案要案中甚至“你死我活”。

除了公众，身在其中的检察官们也未必理解。在实践中，很多检察官或公诉人就是一屁股坐在受害人或公安机关的一方，比如不愿意向法庭提交无罪或罪轻的证据，甚至在审查过程中不注重收集无罪或罪轻的证据。究其原因，“唯判决率”的考核机制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司法的理念存在偏差。

其实，公诉人站在控告席的位置上，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立场就一定是偏向受害人的，这就好比法官判处被告人刑罚不等于他们偏向受害者或公诉人一样。实际上，作为公诉人的检察机关也可以偏向被告人，比如故意作出较轻的指控。因此，司法机关及司法官的立场是否中立，关键不在于“地理”上的位置，而是在于“心理”上的位置。只要能坚持公平公正的原则，站在控告席上的公诉人也可以是中立的。

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公诉人只是代理人，即代表国家审查案件或提起诉讼。作为代理人，检察机关及公诉人并没有自己的利益，它们既要维护国家和社会的利益，也要维护嫌疑人或被告人的合法权益。因此，必须在双方利益之间求得平衡，而追求平衡就必须站在中立的立场上。

那么，检察机关如何扮演中立的角色呢？那就要像《通知》所要求的那样，全面地审查各种证据及情节。比如在接到案件后，既要注重侦查机关的有罪或罪重的证据，也要注重嫌疑人提供的无罪或罪轻的证据，然后再不偏不倚地作出是否起诉或如何起诉的决定。即使是提起公诉或开庭审理之后，公诉人也不能无视被告人提供的无罪或罪轻证据，如果有新的证据出现，公诉人理应重新判断，并考虑是否修正或撤回起诉。

公平公正是司法的基本原则，而司法人员保持中立是司法公正的基础和保障。如果检察机关都能自觉并坚决地保持中立的立场，刑讯逼供等行为及其取得的非法证据就很难过关，冤假错案也就会大为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