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饭局》转发:这回的通关时间有点儿长(作者 于一爽)


 

 

 

杂谈

分类: 杂的文

 

上周五夜里三点多就起了,饿,煮方便面,然后没睡,在屋里遛弯儿来着,几个小时前在芒克处喝多,晕,不知道该干嘛,躺床上回忆了一下前一天的事儿。我就记得艾丹说芒克的画还挺贵,都能买好几个电视机了,电视机里得有多少画儿呀。反正他就是刻薄,说一个东西是假的不说假的,就说拍的不错,相机挺好,光线也行。。。当然,于是大家就都知道什么意思了,那个意思就是什么商周的呀,上周的还差不多。

 

其实芒克的画我也看不懂,里面全是三原色。而且现在这个世界上做事儿的人和做艺术的人都搅和在一块儿了。就跟黑社会和地痞流氓一般人都分不清一回事儿,大手笔经常和偷鸡摸狗同出同入,所以你得择,跟掏垃圾一个道理。不过说真的,感觉芒克不写诗之后变得开心多了,当然也听人说他又开始写诗了。

 

其他更多的也没回忆起来,后来不到六点就去南站了,约老驰、李亦燃奔青岛。六点多李先到了,他来了之后电话老驰说我们已经勾搭上了,让他别着急,然后没一会儿老驰也来了。李是老驰昨天晚上饭桌上临时提溜过来的。后来李去买票,以为没票了,他就说不去了,后来怎么着有票了,就又去了。而且老驰能来我觉得也是概率问题,因为他临时不来的概率更高。所以我想说的是,这个组合解散的系数应该很大。

 

李上车之后闷头就睡,我们说你别睡呀,咱玩儿会吧,他说我没有玩具,我只有一个玩具就是我自己。于是他自己玩自己去了。我跟老驰说了会儿话打发时间。好像怎么聊到了曾德旷其人,老驰说死磕派的人都是没办法,只能玩儿心态,生存能力是第一的,你要是富二代单说。反正这个跟文化人的高屋建瓴一样,都没戏。大约是这么个意思。然后老驰的幽闭恐惧症发作了,一直假寐。

 

假寐的过程中,我们的火车也到了,正好是青岛的中午,空气中湿漉漉的。梁真招待我们午饭,没喝。回宾馆放了行李就去海边溜达。主要是为了醒酒。我在海边儿不敢猛看海,晕浪。老驰说,那给你卧室的白墙上也画几条波纹,你是不是就天天也别起床了。其实我打算试试。

 

一边溜达我跟李一边聊天,感觉他这个人或者做隐士或者做战士,没有中间状态,口味重说话呛,呼吸道不好的不能接受,喜欢暴力,因为暴力是所有解决问题的方法里面最快的,反正他的一切的一切跟他的名字差不多,易燃易爆。

 

其实他主要是画画雕塑之类的,不过现在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只知道他是写话剧评论的,这个比例也可以扩大成一百和九,是这么回事儿。他也许不同意别人这么想但是由不得他。于是他说自己现在对中国话剧的全部感情就是俩字——傻逼。

 

他说自己的评论都是证明你的作品傻逼,是证明而不是盖戳。因为盖戳儿太容易了,中国人只要认字基本都会。他好像也不怎么混圈子,经常犯假自闭症,争取离艺术家远点儿离艺术才能近点儿。不过我倒觉得艺术家比艺术还像行为艺术。其实他的评论我这两天回北京还看了一下,觉得基本偏重人和故事本身,不怎么说时代局限,因为这是个伪命题,除此之外就是荤腥不急。我俩都有点儿讨厌作品里面老嚷嚷自由,还不是痛恨主子,表现忧伤呀,其实只是蛋疼。

 

后来沿着海边走了一下午,蓝天特蓝,感觉心灵得到净化了,不过与此同时,下身也拉了胯了,有上无下。

 

然后,海滩上有很多摆拍结婚照片的,新娘肯定冻得够呛我想。老驰还说小小于,你过去,合个影,然后照片起名叫“新娘不是我”。我无语。但是我在想,因为我只喜欢男的,不然这照片也可以起名叫“新郎也不是他”。

 

后来晚饭的时候,L也跟我们在青岛街头,于是团伙从三只老鼠变成了四人帮,我们都是属耗子的。但是相貌不是那么回事儿,L像五四时期的,要是有条围巾就可以直接去演革命青年,而且他这个人可好玩儿了,思维特别奇特,跟癌细胞似的,经常扩散到我们。李亦燃像阿拉蕾,尤其带上黑色圆圈眼镜之后,长得又有点儿像兵马俑,西安人都像兵马俑里的一种,主要指男的。。。

 

然后剩下的就是喝酒这么一件事儿了。他们在一个海鲜馆上来就是40斤鲜啤,我喝了一扎真凉,恐怕肾不行,就还是换了点儿白的。旅途劳顿,李亦燃喝了一口之后觉得直冲眉心跟开了天眼似的,无上清凉。反正他跟我比划半天,说真的我没感觉,我感觉那是水。后来,宝山、建国也来了,他们是从另外一个局流窜过来的。我们住的八大关完全不堵车也不堵人,一个晚上可以去好几个场子,这个真是人性化设计。宝山说听北京朋友说过我能喝酒,我想这是有坏人告密。

 

反正这些人喝酒没什么花招,就一个姿势,干杯,因为内功太好了。尤其是啤的,喝的比我倒的都快。我伺候人也不灵。

 

后来怎么从海鲜馆出来的我想不起来了,然后去了宝山家,怎么到的他家我也想不起来了,因为第二天早晨我们几个人从他家出来之后,我猛回忆半天这是哪儿。

 

到了宝山家之后,他们互相盘盘道看看玩意儿,因为都喜欢收点儿东西,属于老男人的小爱好。我对这个可完全不懂,跟沙发上萎靡不振,后来又去喝红酒,喝了之后就能听懂他们说什么了,开始还头头是道,后来就是乱七八糟,四瓶红的之后,好像他们又喝了不到40瓶啤的,都大了,老驰把艾未未给宝山的画的背面涂鸦了,我晕着,没看见,他们说画的还行。

 

其实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喜欢辨别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当然投资是另外一回事儿,否则只能归结为处女情结。我看过一部阿巴斯的片子《合法副本》,讨论的就是一件完美的仿品是不是一定胜于原作、完美的赝品为什么不能是原作、为什么原作就必须完美等。。。看得人头疼。当然,我想人类讨论这个肯定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们自己也是369万年前人类先祖的复制品。

 

再说真假这个事儿,我倒是也有一些直观的感受,比如觉得如果是个玩意儿的话得活灵活现,当然笨重也是活灵活现的一种;如果是个字画什么的,首先得好看,当然,好看不是漂亮,跟舒服有点儿接近。太美的一般都是假的,无瑕永远是败笔。另外他们说,永远不要看好被看好的东西。

 

后来又玩儿了半天,有人在唱歌,不过其实真想唱歌的时候想不起来什么歌,一切都是重复的。。。夜里的时间都比白天快,因为没人看见。早晨太阳升起来我们都被照饿了,去东方饭店吃早餐,出门的时候,宝山找不到钥匙,磨蹭了挺半天,后来发现在酒窖里,他找的时候,李亦燃一直跟旁边唱歌,就叫《找不到钥匙》,现编的,跟诗差不多,只有主谓宾,没有定状补,一首一首宛若处子。他喝大了之后才情冒泡儿,还不是才华冒泡儿,才情比才华高级。后来早餐的时候我吃了两个虾饺绷不住走了,终于知道什么叫脚踩棉花,临走还听见他们又要了四瓶啤酒。。。据说喝到了中午,我一直在昏睡。

 

于是,第二天基本在醒酒,醒完之后就到一个人房间接头,互相问问昨儿咱们是不是依依惜别来着,没得罪谁吧,不过其实就算真得罪谁了,我们第二天也未必会解释,好人都喜欢解释,坏人们从来不。因为根本不需要三省吾身。总之趁他们的车还没到,养精蓄锐以利再战。扫扫旧的阴云,准备迎接新的阴云。

 

然后下午去了一下王音摄影展的闭幕式,那个地方有点儿像钓鱼台国宾馆,感觉马上要协商钓鱼岛的问题,有点儿不舒服,很早就出来了,奔了几个景点儿:看了个总督府,我奇怪为什么卧室里面还有枪,当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用途,其实有典故。我忘了。

 

然后在康有为故居看他的字,我觉得很不舒服,写的较劲,拧的跟麻花似的。。。老驰说康师傅有一天中午吃完饭喝了杯果汁儿就翘辫子了,我这人最不善于以阴谋论揣测了,于是觉得这事儿只能说明一个常识,吃完饭不能喝果汁儿。

 

后来时间有点儿早奔湛山寺,山门关了,我们就跟寺院门口逗了会儿猫,猫长得特别好看,不能见生人,L说你慢慢跟它眨眼睛,它就不躲了。。。我试验了一下,但是我不太知道多慢才叫慢。湛山寺能叫人想到弘一法师,他出家的那个姿势我觉得真屌,他的老婆们在山门外面哭,他挥挥衣袖说——你们都回吧。

 

大约也就这几个地儿了,再来就又是喝酒了。所以不是什么文化苦旅,这样挺好,因为余秋雨之后,感觉只有小姐们才文化才苦旅,拿着口红和套。

 

不过这天晚上其实也就喝到了12点。L说我栽宾馆门口的一个树坑里,不过旋即就起来了。其实我好像是有几秒钟感觉小行星撞地球已经过来了,也可能是眼冒金星。。。

 

然后周日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周一早晨的火车我们就开始往回翻。大家基本都报废了,有人在弥留有人在回光返照。李亦燃两天没睡觉,青岛人民太好了,他都不忍心闭上眼睛,摇头摆尾,写字只能用帕金森体,卖相奇特,走路横冲直闯,我们让他小心点儿,别把路上的小汽车撞坏了。

 

老驰吐了,他说早晨把橘子皮都吐出来了,已经变成陈皮了。。。后来因为要做火车幽闭恐惧症该犯了就变得特别事儿多,我们吃早点他也不吃,他昨天就类似滴水未进,只进酒了,后来又张罗买药,还买了两回,不一次进行,故意分开拖延上车时间。不过说张罗也不合理,他前一天用白酒兑龙舌兰,把嗓子烧着了,基本成聋哑人,但是聋哑人有一个爱好就是都特别爱表达。。。

 

后来我们仨吃早点的时候,老驰在旁边小卖部发呆,L很担心他,李亦燃一边儿吞面一边儿说,这个世界上任何让你担心的东西都多余。我其实觉得他这句话也有点儿多余。反正喝大了之后的第一顿主食是最到位的,我们仨也认为这个面是在青岛吃的最好的,也不是因为好,而是因为没有酒精,吃了泪流满面像民工一样,其实我们最后追求的境界无非就是像民工一点。除了面,我们还要了灌汤牛肉包,没有灌汤也没有牛肉。

 

后来在火车站,我们还把老驰弄丢了,他说去趟卫生间,我们就跟外面等,边等变溜达,后来他出来的时候,我们正好溜达到别处去,擦身而过,手机也没听见,开车前几分钟才会和,我比较纳闷儿,问老驰怎么从卫生间出来的,他说是顺着抽水马桶冲出来的。我说哦。

 

反正回京的列车上我们都蔫儿了,我听了会儿苹果,它就没电了,然后我就一直在听周围人谈生意,发现中国谈生意的人真多,比谈恋爱的还多。我特别怕一个人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职业性,对这个东西我不是没兴趣而是厌倦了。于是听的我直发烧,身上特别烫觉得特别冷,就昏睡来着。期间有人的铃声老想,还是佛音。。。虽然我仿佛可以理解他们,因为不理解就不道德,但是说真的,厌恶之情还是油然而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在青岛大约就是这些了,能写的都写了,不能写的不能写。其实我希望回头弄一个集中营专门收这些喝酒的,不要再坐动车。不过总的说来,旅程还算圆满结束,成功祸害了青岛人民。我们之间也没闹什么别扭,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原则问题,撑死了撑死了,某些游戏的规则有点儿不一样。而且说真的,在这个过程中,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帮人,就跟男的评论A片似的,其实有码没码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得有人。当然,要不说你们是酒鬼我都不好意思。。。

 

后来到北京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回家洗完澡去星光,因为答应了,不过到的特别晚,最后只剩二手在上面唱二人转。我发现星光当晚那个鸡飞狗跳的程度和亚运会奥运会世博会什么的都差不多,一帮人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出门看见王小峰,他说今儿只剩打招呼了。然后在门口有个也叫小于的姑娘跟我打招呼说我给他喝翻过,我猛回忆半天,都想不起来,看她的音容笑貌,还戴了一个假头套,我心想给她喝翻干嘛呀,好在这不是大事,不然以后遭黑手我都不知道。。。

 

后来折腾完了,大家去金鼎轩,开了好几桌,人满为患。我就说仙儿让我坐的这桌,鸡一嘴鸭一嘴:石康先跟他左边的李大卫聊文学,他打算写个黄色小说,担心国内出不了,正在咨询美国那边的市场,但是又担心翻译不好,那就得用英文写,不过还得学英文,聊了半天没聊出来,所以说算了还是先弄剧本吧,以后玩儿纯文学的时候也许会漂洋过海找李大卫,不过李大卫说这在国外是一个专业,有门槛儿的。。。(其实我发现好多男的都喜欢写这个,我也不知道是算炫耀还是弥补,或者是荷尔蒙爆棚),后来石康又跟她右边的赵波谈佛,不过赵波最喜欢谈的还是星座问题,于是他只能聊婚姻和爱情了。。。乱糟糟,我也听不清楚,我就听他说,你们女的25之后就别混了,男的能多两年,27。。。他把自己排除在外了,然后说因为我是作家。然后杨葵肯定是大着来的,话密,没话找话,他说小小于你真的是北京人?不像!我说我是想装河北人不过也装不像呀。。。老猫不说话,狗子不光不说话,也不看人,他那双眼神特别冷漠,我觉得挺好。赵赵身体不好,闷头儿再喝大米粥,老驰还没恢复元气,有人跟他说话他就呵呵、呵呵。这是原本组合,后来局就乱了。。。仙儿、黄燎原频频过来张罗通关,不过看那样子,有点儿要过不了关。。。

 

不过把这些都排除在外,我觉得把新书发布做成一个事儿还是挺行的。沈浩波叫媒体,仙儿黄燎原叫哥们儿,不管是不是在家里一拉上窗帘老骂这帮孙子,反正今天晚上得惺惺相惜,互相尿一尿,这就是圈子,革命和反革命都需要拉帮结派。当然也可以说是塞在瓶子里的蚯蚓,可以想象多么有限,这是老驰说的。也不是老驰说的,是海明威说的。但是其实塞在瓶子里的蚯蚓需要掌握的规矩,真的,比共产党估计还多。江湖是不好混的。

 

后来陆陆续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张恩超还在旁边一直传授赌球,然后又说到什么自己讨厌太强势的女人,强势可以,别太!她们丫都是被惯出来的,其实他指谁大家都知道。然后又说小小于你在读书呀,我说咳,老旷课了。不过我倒也确实觉得这没什么,读十年书不如日行千里、日行千里都不如跟你们学坏。

 

最后沈浩波买完单就彻底散了,我送仙儿回家,都在一个小区,他已大,路上一直在跟司机讲,你走的不对!要给我们送首都机场去呀!!我们不去首都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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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买游戏的话,后面都没有难易程度,只有通关时间,喝酒也差不多。这回的通关时间有点儿长,累的掉了几根儿头发,跟化疗似的,就算是特殊材料制造而成的,我也得歇歇需要检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