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论语》之三十八 子路第十三(甲)
本篇以论政的内容居多。包括为政者先正己,富民兴教,近悦远来等政治思想,同时也有关于“士”的论述。
每天读几句《论语》,人要多活上十年
13.1【原文】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读解】子路是孔夫子的一位得意门生,也是门下弟子中入世很早的一位,他向孔子请教如何为政?现在党和政府也一直在强调如何为政的问题。孔夫子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实用,就只有四个字:“先之劳之。”当过兵的朋友都知道,要想成为一个好的军官,在战场上首先就要身先士卒。作为一个地方官,要想搞好一方的政务,就要身先百姓,这个“身先”就是要在仁、义、礼、智、信上以身作则,在勤政廉政上以身作则,比如每逢春耕秋收的农忙时节,就应该到农村去“劝农”。在古代,县太爷还要定时到地方上的书院当老师,讲自己对圣贤之书的心得体会,如果是请到了当时的鸿学大儒、善知识到书院授课,县太爷还得老老实实的去当学生。
“请益”,在古代文章里,特别是宋明理学里,经常可以看到“请益”二字,有些书取名就叫“请益录”;在禅宗公案里也经常可以看到这两个字的身影,意思就是请求老师多讲一点,讲得再深一点,使自己听了以后能够有所收益,能够更上一层楼。
于是孔夫子又说了两个字:“无倦。”什么是无倦?《易经》乾卦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是无倦;“君子敬德修业,孳孳不息于诚”,这也是无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是无倦。无倦就是生生不已!在德业的修行上,我们要有这种永无止境的感觉,永远没有回头路,这一生都是学修的道场。如果有一天觉得自己已经学完了,毕业了,可以躺在太师椅上逍遥了,那对不起,这只能说明你完蛋了。因此我们要以生命不息,冲锋不止的大无畏精神来面对自己德业的学修,这才是无倦!平常我们在观察、分析别人的时候,就要看他有没有这种“无倦”的精神。佛教六度波罗蜜里面的精进波罗蜜,其实也就是无倦。孔子这里所讲的无倦不是为自己个人,而是要为众生,为整个社会大众“先之劳之”,而且还要无怨无悔。
孔夫子这些语言非常简洁,非常经典!这两天有朋友在书院网站上转贴了一篇文章,谈到现代人应该多学习古文,多学习文言文。比如只要读过《古文观止》中几十篇古文,再去读《史记》、《左传》这些难度都不会很大,《尚书》要相对难一些。为什么这些两千多年前的文章在我们现代人眼里能够比较容易读呢?关键就在于我们中国人所使用的文字,一是虽然经过了几千年,但这些文字的字形和含义几乎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二是很简洁,用很少的文字就可以表达非常深厚的意思。比如用英语来表达这一则的意思,恐怕就很难表述了,弄不好要译成很长的一篇文章,也许还说不清楚;所以中国人与其去背那么多英语单词,还不如多背一些古文,特别是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去考托福,也不会到国外去安家落户,又不需要考职称,何必学那么多英语呢?中国现在有上亿人正在学或学了英语,但是其中能够真正有所用的有多少人?说实在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源就这么被浪费了!
反过来如果能多学点古文,那么不管是在党政机关,还是在企业,无论你身在哪个行业,即使你已经退休了,每天躺在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床小毛毯,摇头晃脑地背上几句《论语》,那肯定比什么背英语单词、看各种所谓的精神快餐要舒服得多,那感觉完全不一样。而且多读古文可以锻炼你的思维,可以锻炼你的情感,那些容易烦躁、脾气暴躁、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人学了这些以后,肯定会使自己的心胸更加开阔一些。说句大点的话,每天读上几句《论语》,人都要多活上十年!那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要节省多少医药费!现在找个心理医生作心理咨询,一个小时少说也要上百元,但只要你肯静下心来坚持读《论语》这一类的书籍,这类书籍的译文大多也翻译得不错,那效果好得很!一本《论语》也不过十元钱,可以翻个几十年。
燕昭王筑黄金台求天下豪杰
13.2【原文】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读解】季氏是鲁国第一执政家族,仲弓被季氏聘请为管家,向孔夫子请教为政之道。孔夫子说:“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什么是“先有司”?用现在的话来说,在机关里面做事要先做好表率,要先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先于其他同僚们把自己该干的事情做好。“赦小过”,在一个单位里面,谁没有麻烦?谁没有脾气?对此不要去计较,其实谁敢把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呢?都不敢,所表现出来的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或是一些小过错、小毛病,那又何必为此计较呢?“举贤才”,这是最关键的一条,要把德才兼备的人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
仲弓听了这句话后,置疑孔夫子说:“焉知贤才而举之?”对于“先有司”和“赦小过”,仲弓自认为他都办得到,但是在举贤才这个事情上他就犯疑了,他说他又不知道谁是贤才,那又怎么能举荐提拔呢?
在社会生活之中,我们经常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是任人唯贤还是任人唯亲?也有很多朋友向我问这个问题,我告诉他们首选肯定是任人唯亲。他们都很诧异,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就告诉他们:成都这么大,人也有那么多,就一个成都火车站都挤满了人,我又怎么知道谁是贤人呢?只有到你熟悉的生活圈子、熟悉的人里面去找,这就是亲。如果有谁比较有才能,你就把他用起来,所以很多时候都只能任人唯亲。不管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其他什么方式,首先启用的必然是一个关系圈子里面的人,必然是身边的熟悉的人,对于圈子外的、来历不明的人,谁敢用?毕竟不了解,肯定不敢用。当然,在圈子里面肯定要选贤,贤的人要用,不贤的人就不要用。
所以孔夫子这里也告诉仲弓说:“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所知”就是亲,就是在你的圈子内,你可以就你所看到的、所知道的去选。如果你不知,那也要有这个举贤的动作,当年燕昭王为了报齐国之仇,筑黄金台求天下豪杰,但这个豪杰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得到呢?他的老师郭隗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你就把我当作贤才招了,而且给我一千两黄金,既然我这种才能的人都可以当贤才用,并且还可以在你这里兑现一千两黄金,那你还怕真正的贤才不来吗?于是燕昭王就按郭隗所说的去做,这样一来,乐毅、邹衍、剧辛等优秀人物看到燕昭王确实有寻求贤才的诚意,确实是求贤若渴,纷纷前来投奔。燕昭王用上这些人之后,短短数年,就攻进齐国,下齐七十余城,几乎使齐国灭亡,报了他父亲当年所受的耻辱。所以作为领导,只要你真正地把你用贤的诚意和政策传达出去,让社会各界都知道了,那肯定会有贤才之士像毛遂自荐那样脱颖而出。
如果师出无名,事情很难做好
13.3【原文】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读解】这一段在《论语》里面也是非常有分量的一篇,讲的是关于“正名”的问题。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师出有名,如果师出无名,那事情是做不好的,就像现在不管是向上级打报告,还是到有关部门盖章,都要找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才能办事。正名是什么?就是找理由,找依据。
这一则是有其历史背景的,当时卫灵公驾崩,而长子蒯聩因为派人刺杀卫灵公的夫人南子而早就被驱逐出境,于是立卫灵公的孙子、也就是蒯聩的儿子辄为国君,是为卫出公。正好此时孔夫子来到了卫国,子路就认为老师的机会来了,他想卫君刚刚即位,而且年纪尚轻,可能想励精图治一番,必定会寻求贤才,而老师是有名的圣人,那么卫出公肯定会来向孔夫子请教,或者还有可能拜他为师,甚至有可能以国事相托。在这样的情况下,子路问孔夫子有什么样的施政大纲?孔夫子回答说:“必也正名乎!”必须要先正名。什么是正名?孔夫子著六经,其中一部叫做《春秋》,此经就是用来正名分,因为当时整个社会已经是礼崩乐坏,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所以头等大事就是要把君、臣、父、子各自的名分正过来。正名,就是要把规矩制定好。何况当时的卫国就处于这么一种君不君、臣不臣的状态之中,卫灵公死之前就把太子蒯聩驱逐出境了,是由太子的儿子辄即的位,等于是现任国君的父亲还在国外组织流亡政府,那么严格说起来,卫国的国政和国君可以说都有些名不正。因此孔夫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正名,就是不正名也要找个歪理由,就如同罪犯要为自己的犯罪找理由,而破案就要找罪犯的作案动机。美国打伊拉克之前,就曾经想通过联合国形成决议,也就是想为自己正名。正名很重要,但是要拿到这个“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三国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四处东征西讨,名义都是奉王命,毕竟皇上控制在他的手中,其他各路诸侯就没有这个优势了,碰到曹操奉王命前来讨伐,自然在名分上、气势上就要矮半截。
但是子路没有领悟到孔夫子所说“正名”的奥秘,没有看到这其中所蕴含的极其深厚的政治含义、政治谋略和政治策略。我们千万不要小看正名,它可是一种很深的谋略,如果当时颜渊或者子夏在场,他二人肯定就能心领神会,而为人率真朴实的子路就无法体会,于是子路用了一种非常怀疑的口气说:“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老师您是不是太迂腐了!不就是为政、管理,这和正不正名有什么关系呢?其实现在人很多也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谁在企业管理讲座上讲正名这个课题,估计下面的听众多半都会是云里雾里的,甚至还有可能将讲课的老师轰走,以为是来骗钱的。孔夫子听到子路的观点后,马上就批评他:“野哉,由也!”仲由,你真是太粗野了!话都没听明白,就来批评老师迂腐。
“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君子对于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往往都是先搁置起来,而不会妄加评论。不懂就是不懂,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千万不要不懂装懂;既然你连老师的意思都没听明白,就随便批评老师迂腐,那才是莫名其妙。
“名不正则言不顺”;当你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如果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充足的理由,那说话的底气就要足得多,腰杆都要直一些,舌头也要灵活一些;但如果缺乏正当的理由,那说话的时候心头就是虚的,底气肯定是没有了,而且腰也弯了,舌头也玩不转了,这在心理上是一种必然的感觉和表现。“言不顺则事不成”;话都说不清楚,那事情还能办得成吗?
“事不成则礼乐不兴。”既然前提是为政,在孔夫子眼里:“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如果礼乐征伐由诸侯甚至家臣来决定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也就离亡国不远了。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名义上也是奉的周天子的命嘛!如果不奉周天子的名义,他又如何能召集所有诸侯开了九次联合国大会呢?所以在为政之道上,必须要名正才能言顺,名正言顺才能义正辞严,才能堂堂正正的说话,才能堂堂正正的办事,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才大;如果心都是虚的,底气也不足,话也说不清楚,那事情能办得成吗?更何况是礼乐这么大的、涉及到国家层面上的事情呢?就现在我们国家而言,礼乐就是宪法,就是人民代表大会通过的各项法律制度,以及国务院通过的各项法规,这就是我们当代的“礼乐”!但是这一切一定要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比如现在农业费全免,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举措,但是以前可不可以这样做?不行,毕竟以前的国家财政主要还是从农业上来,否则当年的“两弹一星”怎么实现?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随着改革开放,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第四产业都发展了起来,并逐渐占据了国家财政来源的主导地位,所以才会出台这条对农业发展更加有利的政策。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没有礼乐,没有教化,又怎么可能谈得上刑罚呢?“未教而罚谓之虐”,对民众要先进行教化,如果教化无法达到效果,个别人还是要抗拒教化,走上违法乱纪的道路,那么此时才能动用刑罚对其进行处罚,如果不对百姓进行教化而直接进行处罚,那就是虐待百姓。“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刑罚的根本是礼乐,是在国家大政方针、行政总体战略目标的基础上制定相应的政策法规乃至刑罚。如果礼乐都乱了,根本都乱了,那么国家法令法规刑罚肯定也就乱了,老百姓也就无所适从了,而且不仅仅是老百姓,就连基层的执法人员也都会无所适从。现在有些事情就是因为国家政策或者地方政策不能得到良好的贯彻,搞得基层干部稀里糊涂,老百姓就更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
前两天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放了个节目,是说福建莆田有一个一万多人的村庄,地少人多,不过临近海滩,而且正好是一个海湾,于是当地人基本上都以沿海滩涂养殖为生。后来开进了一支工程队,开始在这个海湾的出口处修大坝,名义上是要修国道,然而却是要将这九千多亩相当于600多公顷海域面积的海湾回填了,用来建一个工业开发区。这样一来,当地老百姓赖以生存的环境将遭到彻底破坏,而且又不给老百姓任何说法,于是当地的老百姓就组织起来反抗,最后这件事被捅到了中央电视台。但是当面对记者的采访时,当地政府、投资方、建设方相互之间踢皮球,一问三不知,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事。本来承包沿海滩涂养殖和内地农民承包土地、承包山林一样,都受到国家政策和法律的保护,而且国家这两年来一直致力于杜绝擅自建立工业园区、盲目发展经济的现象,因此对工业园的审批要求十分严格,像围海一百公顷以上这样的项目用海必须要上报国务院批准,而这个项目摆明就是违章违规的。这就是由于“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所造成的后果,说白了,根本就是名不正嘛!
孔夫子这段话在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非常经典!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所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心胸坦白,有利于大家,有利于社会,有利于民众。这件事情的策划和想法都见得人,没必要遮遮掩掩,可以公开地说;之后就可以推行于世,因为这件事情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就是正名,理由非常充分,自然就能行得通,必然就能落到实处。凡是不符合社会发展和大多数人利益的事情都是理由不充分,而理由充分的必然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必然符合社会发展的需要。“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君子对他所说的话,绝对不能马虎,不要苟且,一定要认认真真地负责到底。
为政就该抓住最根本的东西
13.4【原文】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读解】这一段谈的还是为政之道。樊迟这人好像还是蛮可爱的,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好像对做官不感兴趣,反而喜欢农耕,要是放到现在,他也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农艺师,或者从事与农业有关的工作。他向孔夫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夫子虽然精通六艺,很多东西也都知道一些,但对种庄稼确实是不太在行,于是乎他很坦白地对樊迟说:“吾不如老农。”今天在座的朋友来自各行各业,而且可能都有所建树,但在种庄稼这件事情上谁敢说比农村的老农更懂一些呢?即使是爱因斯坦、钱学森,他们在这方面肯定也不如老农。樊迟又请教如何种花养草种菜?孔夫子又回答:“吾不如老圃。”我不如那些老园丁,樊迟就退出去了。
樊迟走了以后,孔夫子对其他的学生批评樊迟说:“小人哉,樊须也!”樊迟这人怎么回事?找不到问的了吗?怎么跑来问种庄稼这样的问题呢?我们这里学的是为政之道,就如同今天我们这里是国学讲堂,如果有人要问我英语方面的问题,我肯定是不懂了,他分明是找错了地方,拜错了庙门。既然在孔夫子那里求学,就应该问一些相应的问题。不过孔夫子通过这件事情,反转过来又谈为政之道。
“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如果国君、领导能够真正遵照先王的礼法,在情感上、行政上真正地投入进去了,那么下面的老百姓肯定都会对你非常尊敬。那些到寺庙里去的朋友,在拜菩萨的时候,谁敢吊儿郎当的呢?肯定是毕恭毕敬,神色庄严。身为国君,如果在主持宗庙祭祀、管理天下社稷的时候,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是入礼入仪,那下面的人谁敢对你不敬仰、不尊重呢?
《官场现形记》里讲述了一个故事,说某县有个县令被其上司知府弹劾到总督那里,说他在祭拜孔子的时候东张西望,这是不敬孔子的表现,放在当时可是大罪,事关头上的乌纱帽。总督知道后向巡抚咨询有没有这回事,巡抚和这位县令有些私交,他顾及到这位县令考取功名不易,为官的政绩也不错,如果因此事获罪被罢官,似乎于心不忍;但又不敢撒谎欺骗总督,正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手下的绍兴师爷出了个主意,在回总督大人时这么说:“典礼之上,我只敢恭恭敬敬地参加祭奠,不敢回头,因此没有看到实情。”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啥都不敢说了。你看到这个县令在东张西望,那你怎么看到的?难道你当时在东张西望?莫非你不尊重孔子,那么对不起,先把你的乌纱帽摘了再说。省里祭孔,第一排肯定是总督巡抚等省里一级长官,第二梯队就是各州府的长官,县官仅有资格排在后面的第三梯队,报告县令东张西望的那位知府在其前排,能看见就表明了他自己也在东张西望,这就犯了大忌,真所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其实这故事也是“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 的一个体现,从另一个侧面展现了这句话的分量确实非常重。
“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如果在老百姓有困难的时候,比如说遭遇到天灾人祸,身为领导能及时去访贫问苦、嘘寒问暖,那老百姓又怎么会不服从你呢?肯定会举双手拥护你。“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如果身居上位者有信誉、讲信用,那么老百姓肯定会用真心来对待你,就不会欺骗你,就不会对你敷衍了事,像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之类的情况也就会化于无形之中。上面讲信誉,下面就会讲信誉;上面如果能把“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落实了,除掉文字狱之类的积习,那下面自然也就敢于说真话。上面的人不讲信誉,出尔反尔,那下面的人自然就会想尽办法钻空子,逃避责任,谋取私利。
“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如果做到了“礼、义、信”这几条,那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会拖家带口地前来投奔你,哪里还需要你自己去种庄稼呢?孔夫子的意思并不是不吃饭,更不是轻视农耕;既然是为政就应该要抓住最根本的东西,用毛泽东当年爱说的话来说就是“纲举目张”,只要抓住了为政的纲领,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