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维权缩影(致…)系列六【静坐游行、堵路堵坝】


 

 

五、静坐、游行、堵路、堵坝:

 

 

1静坐堵路

 

广西隆林祥播因天生桥电站补偿不到位、被克扣等原因,县官下乡,他们派代表询问,没有结果,移民们就在他们新村路口堵路两天。一年后62凌晨,村子被上百名公安武警及政府干部官员包围,30多人被抓。

10多人被关进村子对面水泥厂,当天放回;近二十人被关进看守所,被关一个星期至半年不等;4人被以“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罪”判刑,岑树高判两年零六个月,陆仕尚两年,黄恩甫两年,岑有高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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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游行请愿

 

因龙滩电站淹没补偿价格严重偏低、勘测时遗漏、移民部门隐瞒面积、隐瞒数量等,贵州罗甸县龙滩库区近2000移民在县城打着横幅游行三天。没有县府领导接待,直到第三天,有位干部说:“有本事你们就到省城去游行!”于是,2000移民浩浩荡荡不分昼夜,徒步近三天(各地路口已被公安武警拦截),开赴省城贵阳,到省府请愿。

省府领导接见移民代表,次日早,省府从客车站调集六、七十辆大巴车,把罗甸移民送回。

 

25天后,羊礼镇(红水河镇)移民代表王万昌、王万益兄弟俩被公安带走(其他乡镇是否有人被抓不得而知),被关押在湖南省衡阳看守所,以莫须有“诈骗罪”判8个月。

因王万昌女儿早几年外嫁到此地,这也许就是贵州农民王万昌兄弟俩与湖南衡阳看守所、衡阳法院的渊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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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静坐堵坝——八·一三事件

 

因为补偿价格、面积、数量等,以兴义市巴结镇移民为主,天生桥数千移民到大坝搭棚阻拦施工,一个月后,数百名防暴警察头戴钢盔、手握盾牌、拿着警棍实行‘清场’。第二天,数十名武警又在巴结镇街上与移民发生冲突,有三位妇女被子弹打伤;在巴结镇道班、在兴义市郊下午屯,还有一些小规模冲突……

几个月后,新的淹没补偿价格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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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聚集

 

十多二十年来,中国的物价持续上涨,用十年前‘天生桥价格’补偿龙滩移民,移民们极度不满,加之面积、数量减少,图斑缺失……200512月,贵州册亨、望谟、罗甸,广西田林、乐业、天峨等龙滩移民从各地徒步一、两天(公路及水道已被拦截)赶来,聚集天峨县向阳镇——“到圣城麦加朝拜”。旅社、饭馆、大街上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向阳镇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群众聚集。第二天上万移民赶往龙滩大坝,一路上尘土飞扬,犹如沙尘暴。

晚上十一点,高音喇叭“现在开始清场”!!!数百名防暴警察冲向移民人群,警察与移民在桥上打斗,你进我退,你退我往,最终移民们被迫四散奔逃。大多数逃往山林中不知去向,少数人被各县派去的巴车接回。

在回来路上,有些人看见由装甲车开道,数十辆小车和军车疾驰赶往大坝方向。——这就是‘现代中国史’上不应该被忘记的龙滩电站“12·17聚集事件”。

 

半年后,20066月,《龙滩水电工程移民政策宣传提纲》颁布,各项实物补偿价格都有所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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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案例都是红水河流域的故事,有一些当事人就是你们自己,有一些是你们的邻村邻寨、邻乡邻镇,或许是江、河对面的邻省邻县。有些故事已被收录在《呻吟》中,有些故事是从我几年前的反映材料中摘取,有些故事则是刚刚发生或恰巧趁此机会写出来。你们还有很多很多相同或相似的故事没有被记录,更不用说在神州大地上有多少。这只是沙滩上的几粒沙,大海中的几滴水。我只好抓阄似的随机抽取几例分类叙述,比较一下,在争取权益——‘维权’的征途中哪一条路会有终点。

 

当权益被侵犯时,有人选择沉默,有人‘守株待兔’。“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有时却是“太奇怪!这天上会掉下馅饼?”其实那馅饼是因为你的邻居、你的邻村邻寨已经为你那一类权益拼得头破血流,使你沾了光。

反映上访’是争取个人、集体权益最常用的较为低级、较为容易的方式,结果不言而喻,要么置之不理,要么‘踢光球’,让你充满希望或存有侥幸去追逐那幻影。

八、九十年代,官员升迁有时看其政绩和民心,那时‘进京告状’或许会有些效果;后来“升官发财”逐渐演化,政绩、民心已只是糊弄百姓,就看你“怎样打点打点上级了”,即使有主席、总理手笔,“县官不如现管”,“我有我的上级罩着,天高皇帝远,怕啥!”。尽管如此,‘进京告状’还是会惊动地方政府,有时‘拦截’,有时‘秋后算账’。

在土地争议及补偿案例中,因涉及“官”或对方花了钱,多年‘反映上访’,甚至‘进京告状’无着落,不得不“上法院”!!可是法院不一定受理啊。也许好几年或十几年后终于审理,有一些在首轮就败下阵来,有一些已得到“终审判决”,准备“申请执行”,殊不知半道杀出程咬金,莫名其妙被更高一级‘改判’、‘抗诉’,抑或‘土地争议、补偿应由地方政府解决’……转了无数个弯,返回原地,又要经受数年的轮回。“法律”在法官手上是橡皮泥,捏过来捏过去,谁知道最终是人影还是鬼形。

也有勇敢者走出沼泽地,只是丢了大象换来一匹马,丢了马换来一只鸡;收获芝麻,丢了西瓜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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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个人为了权益,各施其能、各展其技。个体吹不起大风,群体会掀起大浪,只是如贵州册亨尾外和纳腾、望谟渡邑、广西隆林祥播、田林百乐、乐业雅长和雅庭……数十人被抓或被关或被判。前车之鉴,小心啊!小心啊!

 

二十年来,在我熟知为争取权益——‘维权’的无数案例中,只有几例使人感到有些安慰。一是97年天生桥数千移民静坐大坝的八·一三事件,二是2005年初夏贵州罗甸2000移民(代表该县一万多移民)在县城、到省城请愿活动(12·17事件前奏),三是2005年上万人在龙滩大坝聚集的12·17事件。毫不夸张地说,这几次事件直接导致‘新价格’出台。尽管后来实物指标面积、数量不足或缺失,地类被更换——旱地变成灌木林、桐林地变成荒山、荒山变成‘裸岩’……移民们实际所得没有提高多少然而,涉及跨乡镇、跨县市、跨省区数万上十万移民共同利益而又能聚集数千上万人,如此大规模“维权”方式在‘红水河历史’仅此几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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