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苏联
一天包院张建仁院长通知我:冶金部外亊司决定组织一个小组到苏联列宁格勒,去同承担包钢工厂设计的列宁格勒重工业设计研究总院和向包钢提供总降变电所全套大功率电气设备的列宁格勒大型电气设备制造厂去。目的是了解包钢设计和包钢总降压变电所大型电气设备的进展情况。因为包钢的一号高炉即将开建,张院长让我立即到行政科去取赴京的火车票。
第二天我从包头乘火车赴京,直接赶到冶金部外亊司。司长告诉我:这次他己为我买好赴苏机票。我将在后天启程,乘国际航空公司的班机,先过境到苏联边境城市伊尔库茨克,由国航办亊人员领着登上去莫斯科的飞机。到莫斯科后,将有中国使馆人员杨行健带你去旅馆休息。第二天杨行健将带你去见中国驻苏使馆的商务参赞郭际同志。你们两人在莫斯科等我抵达后,将一起乘去列宁格勒的火车。由我承担口语翻译,他与我和郭际将一起赴列宁格勒完成考察和了解有关包钢设计和总降变电所商压变压器的制造情况。
我看司长给我的机票,是第三天到机场乘机。我按时赶到机场,看到当班的不是通常国际航班的大飞机,而是一架小型飞机。登机后,到起飞时刻时,没有上机的乘客。除了驾驶员和乘务小姐外仅我一人。但飞机仍按时起飞了。乘务小姐告诉我,定时的航班得按时起飞,即使没有乘客也需按时起飞。同时她还告诉我,起飞后若不适,前座背后口袋中有拉圾袋供您不适呕吐时用。
飞机虽小,飞行时很稳定,我没有一点不适感觉,不到一小时便降落了。飞机降落在蒙古人民共和国乌兰巴托的机场。我注意到,机场的跑道是夯实的泥土,很平滑。飞机很快就再次起飞,这次直接飞到苏联的边境城伊尔库茨克机场降落。
下飞机后,果然有一位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同志来迎接我,并将我直接领到一架苏制的大型客机,我上机后不久便起飞。我看到飞机直接飞过欧姆思克城,跨越岛拉尔山脉,第二天清晨到达莫斯科机场。这次的飞行经历同我以前乘西伯里亚铁路线的漫长旅程大不相同,既迅速又舒适。飞机到达莫斯科机场降落后,我看到接我的人正是杨行健。他是学炼铁专业的,也是当年赴苏实习团的成员,现在他改行从亊外交业务了。
杨行健告诉我,我可以在莫斯科稍亊休息,等待国内冶金部外亊司司长的来到。杨行健带我到大都会饭店居住,这正是上次赴苏实习团居住的地方,它的饭菜质量不错。这几天,他准备带我去几个展览馆参观。
他带我参观了几个大型博物舘,其中有几个博物馆的藏品是多幅巨大的油画。部份内容是莫斯科城市在建城八百年过程中从一个小城发展成今日的巨大规模。还有很多描写在俄罗斯境内发生的内部战斗。这些油画气势磅礴,内容十分精彩。
两天后,冶金部外亊司司长抵达莫斯科。他稍作休息后,便和我、郭际三人搭乘火车去列宁格勒。我们三人都乘坐软卧车厢内。我睡下铺,中铺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看到我们三人说中国话,并听到我是他们两人的口语翻译,就同我交谈。她问我是在那里学的俄语,说得如此流利。当她得知我曾在苏联的工厂和研究院学习过两年多时,她当即表示,她愿意带我们到列宁格勒的一些名胜景区去游览,并给我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到列宁格勒后,司长、郭际和我住进了一家大饭店。我们的日程分两个阶段:先到主变压器及配套高压电器的制造厂去了解交货日期,然后是我到列宁格勒的重工业冶金设计总院去。外亊司司长和郭际参赞就不在列宁格勒等我了。
高压电器厂内正在对包钢订货的高压开关进行频繁的接电和断开试验。高压开关断开时,弧光拉得很长,声音如同放炮,试验一切正常。第二天,司长和郭际决定回莫斯科,去列宁格勒重工业设计院的联系任务就完全交给我处理。
我去该设计院时,负责包钢设计的总工程师给我介绍了曾任北京钢铁设计院苏联专家的马尔哥林,并告诉我包钢轧钢区的设计已经全部完成,很快就要寄去了。我因在哈尔科夫重工业设计研究院实习时,知道苏联的设计研究院鼓励工程师们写论文和工作总结,我问这位设计总工程师总院是否也有这类技术论文?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当即去拿了几本给我。几天后我阅读资料,觉得很有价值,在归还这些技术论文时,我同总工程师说,您能否复印一批给我,让我带回去?他同意了。
我在等候期间给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位女士打电话,约她见面,以便乘此机会到列宁格勒各名胜地去。她果然遵约来见我,领我参观了冬宫。我看到在进宫的扶梯和宫中有很多大理石雕象,由此可以看到俄罗斯的艺术水平确很高。她还带我去了地铁站。那时列宁格勒的地铁仅一条路线,站点也不多,乘客也较少。最后她带我去了一个教堂,我看到了一个极为精彩的装置,从教堂顶上有一条绳索挂下来,绳索尽头挂着一个钟摆。钟摆呈针尖状。地上则画有360度的分割线。钟摆不停地摆动,我看见地面上的360度画面正在缓慢地转动着。
教堂里的牧师告诉我,他们这个装置可以看到地球转动的速度,每天24小时,可以看到钟摆在地上转了一圈。
我在列宁格勒旅馆里居住了约十天,每天晚上我能幸运地看到天空中五彩滨纷不断变化着的北极光。这是因为列宁格勒处于高纬度地点。
后来我接到列宁格勒设计总院的邀请,请我去参加院里召开的十月革命纪念晚会。他们请我坐在台上主席团的中间。当晚演了一些节目,最精彩的是一位男中音演员的演唱。
我离去前向设计总工程师告别。他告诉我:“你选择的技术论文正在复制中,我们将会将全部复印件同包钢轧钢区的设计文件一起寄给包钢设计院。”
我回到莫斯科后,杨行健给我买了火车票。我从莫斯科乘火车回到北京。火车上与我同一车厢的很巧是一位清华电机系的教授,我俩互相交换彼此的情况,一路上倒也不感寂寞。到北京后,我向外亊司汇报全部工作后,返回包头,并将全部经过向张建仁院长汇报。不久就收到列宁格勒设计总院寄来的论文复印件。我将它们全都存入包钢院的图书馆。
1985年我在北京自动化院工作时,得知我们在苏联实习时的至交,苏联专家罗马ROMA正在北京。那是苏联已经解体,经济处于困难时期,我决定前去拜访他。我带了一条真丝围巾前去,在北京钢铁学院的外宾招待所见到他。
我俩已有四十年没见面了,虽然我能听懂他说的俄语,但我已经忘记俄语的口语了,只能用英语和手势同他沟通。我向他打听在苏联实习时的几位专家的情况。罗马告诉我:布鲁克和格捷马络都已因脑中风而去世。罗马说:“现在独联体内的经济情况很不好,他现在的研究课题是无功补偿装置,这次来中国是希望能找到一些客户。往后若您有这方面的客户,希望您能帮助推销。”我离去前,将丝巾给了他。他则送我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我一直保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