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清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教授赵年秀近日致信报社，用万言长文呼吁“救救孩子，救救作文”。她重点分析了某出版社出的《高考满分作文》一书，认为其中有近一半的高分作文不合格，问题包括编造虚假情节、用词不当、语病频出、思路混乱、论证乏力等。她警告说，这类图书的质量将直接影响一代国民的语文运用态度、能力和综合素质。（12月6日《中国青年报》）

　　尽管一位湖南高考语文阅卷核心组成员确认，《高考满分作文》中的14篇《早》都出自考场，并非如赵年秀所怀疑的不是真正的高考作文，但显然，有不少满分作文，是存在赵年秀所说的问题的。比如“有了早的激励，又何必再发‘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的悲音；有了早的激励，又何必再唱‘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哀曲？”。是否很经不起琢磨？

　　不过，一些教辅书质量不够高属事实，但如果把《高考满分作文》之类当作影响学生写作水平，影响一代国民语文素质的元凶，恐怕不至于。事实上，一方面，《高考满分作文》里面的作文，并非编者自己编造，确实是考场作文中的佼佼者。另一方面，学生学写作文，并不只以这类书籍为范例。

　　不妨试问一下，如果没有这些作文书，学生会从哪里学习写作文？或者，这些有问题的高考作文，何以会被阅卷者判高分？考生写出这些作文，是跟谁学来的呢？很显然，是老师在教学生这样写。而老师这样教学生，则是作文评分导向让他们不得不这样做。比如就有老师指导学生高考作文得高分，方法是“以极为华美流利的排比段开头，开门见山提出观点，然后在主体部分举两个具体的例子，每举一例即在其后加一些自己的议论，再用排比句式举若干一笔带过的简单例子或写上一段总论述，结尾用华美漂亮的句子并再次点题”。

　　而高考作文评分的导向，也不是阅卷老师的偏好问题，其背后是语文教学目标，说得更深点，是教育目标设计的问题。长期以来，我们的作文教学强调“文以载道”，要求思想健康向上，这两年又开始重视表达，结果造成命题引导性太强，学生无法自由表达观点，只能在材料和辞藻上下工夫。有专家指出，常有考生为让自己的文章更有感染力，会编造苦难的情节，甚至虚构母亲病亡。可是，看看作文题目“坚韧——我追求的性格”，能怎么样？

　　笔者不知道，抨击《高考满分作文》的赵年秀教授，有没看过另一本高考作文书——《别笑，我是高考零分作文》。这本充满恶搞和对高考制度挑战的作文书，也是受到社会和学生热捧的。笔者并不是说，这样去写才是好作文，而是想指出，其实很多学生对无病呻吟式的高分作文也深恶痛绝，但他们无能为力。要让写作不再是“木偶戏”，光改变低劣作文书泛滥的现象还不够，必须全面反省语文教学，对教育设计及时纠偏。

　　发表于西安晚报，详见：http://epaper.xiancn.com/xawb/html/2010-12/07/content_29370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