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为性所依


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佛家说“一叶一因果,一佛一如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份才成为永远的伴。
    爷爷去年去世的时候,奶奶哭得断肠,奶奶总认为爷爷很可怜,因为没有吃到中秋节的月饼。其实奶奶真正哭的是和她相伴了半生的那一半突然间没有了,她有失骨 之痛啊。我也很悲伤,因为爷爷很爱我。从小极受他的宠爱,也从小看惯了爷爷对奶奶极其珍惜,奶奶从三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吸烟。生活极舒服,虽然那个时候也很 穷,但是奶奶的烟从未断过。我自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受尽溺爱。因为父母工作很忙,所以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和爷爷奶奶一起渡过的。记得奶奶不喜欢做家务,家务 都是由姑姑们来做,冬天的早晨,奶奶是不起床的,等爷爷把火弄旺了,然后把牛奶热好了,还有一颗鸡蛋是不能少的。一切都好了之后,奶奶和我才起床,奶奶先 是抽一支烟,然后才穿衣服起床。爷爷开始干一天的活。我和奶奶在院子里晒太阳,或者去邻居家里聊天。中午回去的时候,姑姑已经做好了饭。午睡之后爷爷去上 班了,那时候爷爷是上班的。奶奶给我讲一些古老的故事,打发下午的时间,童年就这样过去了。
   上学之后,不常有时间去奶奶家了。但是爷爷常出差给我买很多小镇上没有衣服。星期天是常在奶奶家的,因为奶奶和爷爷想我了。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爷爷是习惯于侍候奶奶的,奶奶是习惯于被爱的。
   一年前爷爷在一个午后中风,爷爷渐渐不知道谁是谁了,除了还能清楚地知道奶奶是谁之外,有时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不敢看爷爷。我怕我会哭,在这一年里,只有 奶奶在照顾爷爷。因为子女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每天都待在爷爷身边。所以在这一年里,原本羸弱的奶奶就更加的瘦了。奶奶说“这一年,我似乎把一生欠他的 都还了。”我知道奶奶在说什么。爷爷年轻力壮的时候对奶奶做出的种种,奶奶在年老时还给他,也许就是上世的因,来世的果吧。
   也就是一年吧,整整一年,爷爷在快过中秋节的时候离奶奶而去,奶奶表现出了常人所没有的反常,异常的脆弱,我看着奶奶,心疼。奶奶最常惦记的就是爷爷没有吃到中秋节的月饼。
   奶奶在爷爷过世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她不敢在屋子里待着,老梦到爷爷没有衣服穿。然后姑姑和叔叔就烧了很多衣服,她的梦越做越奇怪,要求也越来越离奇。大家都知道奶奶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大都时候也就由着她。
   现在奶奶好了很多,我看着奶奶,其实最可怜的奶奶,年纪这么大了,唯一陪伴的人没有了。奶奶的身体还很好,剩下的日子,奶奶只能一人过了。“少年夫妻,老来伴。”我终于明白,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何等缘份能让两个人相伴几十年。是因果吗,上辈子的债吗,那么到底是谁欠谁的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