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胡子




 

大年初一早上,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我老娘,在尖沙咀九龙公园散步。我素来不喜远游,这回第一次来香港,主要目的是带李心一去迪斯尼乐园。大年三十晚上,见街头人头攒动,没有内地万人空巷的年味,还颇为失落。结果到了初一早上,发现街上仿佛坚壁清野,几无人迹。

 

公园里草木葱茏,在钢筋水泥的香港,维持着一片净土。游人不多,亭廊下,却已开始聚集起三三两两的菲佣,摊开餐布,席地而坐,不亦乐乎。离街边清真寺近的区域,已被印尼佣所占据,裹着各色头巾,也是笑语喧哗。

 

我拾级而下,前面长椅上坐着两个印尼佣,神态自若拉着家常。一个印度胡子走了过去,笑容可掬地打招呼,说了几句话。那两位女佣却毫不理睬。印度胡子颇有风度地离开,拾级而上,正和我打了个照面。

 

胡子说,“新年快乐!”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新年祝福,自然喜出望外,便握住了胡子伸出的手。胡子的大手温暖而有力。胡子问,“从哪里来?”我正色道,“this is part of my country.”

 

胡子不置可否。我突然失了锐气。人家外乡人,又没跟你来统战,搞得那么义正词严作甚?印度胡子衣冠楚楚,眉毛胡子浓密,神色与表情模糊,令人捉摸不透。胡子和气地说,“阁下今年福星高照。。。。。。。”

 

我说,“谢谢。”武汉街头,总能见着身着袈裟的“僧人”,逢人满脸堆笑,“先生印堂发亮。。。。。。。”印度胡子想必也是这类“僧人”党。我的表情冷淡下来。胡子继续喃喃地说,“阁下虽然喜事盈门,但。。。。。。。”胡子的英语,在印度人里,算是清晰的了,拜这类职业的语言沟通能力所赐。

 

不知何时,胡子手里多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小塑像,变戏法一般。刚刚握手时,还没有发现。听到我礼貌而冷淡地说,“谢谢,不必了。”胡子还在做着最后努力,嗫嚅着,“福兮祸所倚。。。。。。。。”

 

李心一兴致勃勃,用手接着栏杆上凝结的雨水,我大喝一声,“别动,袖子都湿了!”断然的喝声粉碎了胡子继续努力的信心。胡子望着李心一,讪讪地说,“真可爱,二十年前,我儿子也是这样。。。。。。。”语气很轻很平静。我抬头,和印度胡子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一个父亲的眼神。

 

我犹疑片刻,胡子却驼着背,径直走了。

 

 

“七”乐无穷,尽在新浪新版博客,快来体验啊~~~请点击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