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并轨：调整分配关系的重要路径

　　                                  党双忍

　　21世纪以来，在我国国民总收入中，城乡劳动所有者收入所占比重较低并不断下降，资本所有者收入和国家财政收入比重偏高并不断增长。城乡之间、地区之间、行业之间、不同社会阶层之间收入分配差距逐渐扩大。把“蛋糕”做大了，但却“分配不公”。这种“结构性收入分配不公”已经成为一个全社会普遍关心和关注的问题。它不仅关系改善民生、稳定社会，也反映社会主义公平公正原则，关系国家经济社会科学发展、和谐发展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有关研究资料，改革开放以来，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9.8%，财政收入年均增长20%，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长7.2%，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年均增长7.1%，大部分年份财政和经济的增长都快于居民收入的增长。我国城乡居民收入之比为3.7:1.0，如果考虑城镇居民享有的教育、医疗、住房、社保等福利，城乡实际差距接近6:1。东中西部居民收入之比为2.1:1.3:1.0，考虑教育、医疗、住房、社保等福利差距，东中西部实际差距为2.9:1.5:1.0。在城镇，居民之间收入差距也不断扩大，贫困人口收入与平均收入之比3.9:1.0。在农村，贫困人口收入与平均收入差距达到7.2:1.0。分行业看，垄断行业与一般竞争性行业收入之比7.1:1.0。公共部门与其他领域社会成员收入之比为3.3:1.0。同一行业(部门、企业)内部不同职级或岗位成员收入显著分化，其中垄断行业、公共部门、外资企业和上市公司的高层、中层和基层成员收入之比达到12:5:1。一般竞争性行业、中小企业的高层、中层和基层成员收入之比为5:2:1。2000年我国居民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数为0.717，目前大约0.8，远超0.7这一国际警戒线。

　　我国居民收入差距问题的实质，是收入分配制度与政策设计滞后于经济发展步伐，收入分配秩序混乱导致收入分配失衡，形成扭曲的收入分配格局，使社会有失公平、有失和谐。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很多，但集中起来，主要有两个方面：（1）体制因素；（2）市场因素。从体制因素看，受各种力量掣肘，制度改革推进力度不够，新的体制机制创新滞后，计划经济体制残存严重，特殊利益集团仍然享受着特殊制度安排的“红利”。比如，户籍的利益、垄断的利益、特权的利益等等。由机会不公、起点不公、过程不公，最终结果不公。有人估算，城乡二元的基本公共服务体制在形成城乡居民实际收入差距中就至少占有30%～40%的权重。从市场因素看，主要是由地理、教育、文化，以及发展阶段等资源因素和个人努力等原因造成。

　　目前，中国面临的结构性问题很多。有人认为，中国30年来积累了“十大”结构性矛盾：城乡发展不平衡；东中西部发展不平衡；一、二、三产业发展不平衡；发展中的出口、投资、消费“三驾马车”不平衡；发展与环境保护不平衡；发展与资源合理利用不平衡；发展总量与质量效益不平衡；当前发展与持续发展不平衡；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不平衡；物质文明的发展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的建设不平衡。但是，我认为中国最大的结构性问题仍然是城乡结构问题、城乡失衡问题。中国解决结构性问题，首先要破解城乡二元结构问题。调整收入分配关系，首先要调整城乡收入分配关系。

　　2004年以来，连续7个中央一号文件，实施一系列强农惠农政策举措，把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事业发展重点转向农村。农村的道路、电网、饮水设施以及农民使用沼气建设明显进步，农村公共服务得到明显改善，社会保障制度不断完善。农民最关注的水、电、路、气、教育、医疗、文化、社保等问题得到较大改观。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把统筹城乡发展作为“主题”。统筹城乡发展，最关键、最核心的就是城乡制度并轨，促进城乡均衡发展。城乡制度并轨有三大战略任务：通过城乡制度“一元化”，（1）建立公共财政支持力度，促进农民增加收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2）促进公共资源在城乡之间配置均等化，增加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供给，改善农村民生，提升消费能力；（3）促进经济要素在城乡之间自由流动，加快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进程。其中，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关键的一个环节。

　　实行城乡制度并轨，就是建立以城带乡、城乡互动的长效机制。从根本上看，城乡居民平等享有国民待遇是彻底解决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不合理扩大问题的基础。要调整国民收入城乡分配关系，改变农业和农村在资源配置和国民收入分配中所处的不利地位，加大公共财政支农力度，让公共服务更多地惠及农村、惠及农民。综合运用税收政策、财政补贴、金融政策，强化 “三农”支持保护体系，逐步建立起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的新机制，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城乡互动、协调发展的新格局。

　　实行城乡制度并轨，就是促进公共资源在城乡之间配置均等化。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在城乡之间均等化配置是城乡社会公平的一个重要指标，也是实现社会利益公平分配的一个必要途径。必须改变长期存在的城乡二元公共产品供给体制，加大公共财政对农村公共事业的投入，改善农村生产生活的环境，根本解决行路难、上学难、看病难等农村民生问题。加强以水利为重点的农田基本建设、农村道路、电信、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和农村环境改造。切实推进城乡教育一体化、医疗卫生一体化、社会保障体系一体化、基础设施建设一体化。经过15-20年努力，彻底解决城乡基本公共福利差别。

　　实行城乡制度并轨，就是促进经济要素在城乡之间自由流动。（1）加快以土地为主的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形成城乡接轨的产权制度，实现“同地同权”。（2）消除就业歧视，建立城乡一体化就业市场和公共服务，促进农民进城就业创业，让农民有更宽阔的发展空间。（3）创新农村金融服务，发展多元化金融业，促进农村金融繁荣。（4）改造农村物流环节，提升物流体系功能，促进城乡物流无缝隙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