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行之车上一夜


车上一夜

要去旅游了,随团去。 
       夜里九点从林州出发,第一目的地是山东的日照,据司机师傅说大约有八九个小时的路程,看来这个夜晚要在车上度过了。 
       人不多,许多座位还空着,可是大家都挤在前面,也许因为都是熟人,离的近些便于交谈吧,大家囚禁于日常烦琐牢笼太久了,是应该好好的释放一下郁积的闷气了。 
       于是我一个人独自跑到车厢最后面,“霸占”了五个人的座位。我这人外表看是个吵吵货,其实极爱静。再说,夜里坐车,后排才是明智的选择,这不,刚刚过去不到两个小时,我的地理优势就立即显出来了,别人是坐着睡,我是躺着睡,哪种姿势舒服点,地球人都知道。有人涎着脸想换会儿座位,两个字:不换。 
       睡睡醒醒不知有几次了,终于再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就想起从前夜里坐车的场景来,都是工校上学期间的片段。 
       第一个场景是去学校报到。由公路至郑州,再换乘火车,具体是那趟列车我记不清了,唯一的印象是车里非常的拥挤,但天幸我有个座位。那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坐火车,第一次在六七岁,中间相差了十年之多,所以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那种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没有了依靠怯生生的感觉。具体的过程不再细说了,总之我本来在三人座位的最里面坐着,后来被挤到中间,进而被挤到边上,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倚站着了,我的座位被别人很舒服的坐在的屁股底下。当然,这是唯一的一次,后来夜车坐多了,坐成了老油子,就不再有这种现象。 
       第二个场景是在离校前的那夜。正是大雪,孝感那地方那么大的雪几年都不下一次,我赶上了。不打算惊动任何人,怎么来怎么走吧,我并不特别的留恋什么。一个人提着行李走着,就有一个同学过来,默默的把行李带的一端拿到他的手里,然后又过来一个,又过来一个,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二三十人相伴。有的是平时要好的,有的却是在三年中话也没说过几句的,大家都没有话,在雪中向火车站步行而去,一种味道在行进中由淡而浓,弥漫开来。忽然,歌就唱了起来了,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你一首,我一首,不用象从前开联欢会一样百般撺掇,没有一丝对五音不全的嘲讽,任何的曲调都变的无比动人。在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望着车外站台上送行的人群,我忽然有一种想从头再来的冲动。 
       又有一个场景在离校一年后。一位同学到学校办事,邀我作伴,从安阳坐车,当然是坐611次。林州籍的工校学生,大概没有不知道611次的,自安阳始发,至武汉而止。我们在售票大厅的电子屏幕上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这趟列车,一问,已经改名了。也许它和我们一样,都想给过去告个别吧,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啊!好在上了车,发现一切都依然是旧模样,还是坐那节车厢,我选了个从前坐过的座位,同学坐对面。车子动了,同学说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我笑笑,没说。他知道,我们想的一样。鼻子酸酸的,不如睡觉。 
       这些场景很久没有来了,在这一夜,在这旅行的途中,这些碎片们忽然聚集成章,在风声呼啸的夜里,在大家的鼾声中,从深深的隐藏中钻出来,它们回来了。 
       好在黎明已至,日照就在眼前,我们来的晚些,太阳已站得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