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观察:虎头频遭生死劫


  这个虎年,刚露头就不太平,先是在大地震翻天覆地的震撼中降临,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暴雪严寒、百年不遇的旷日酷旱、接二连三的煤矿大难、和举世震惊的飞机惨案。这一连串的灾难事件,都凸显着两个最平常、最丰富也最哲理的字-生与死。

  那天昏地暗的暴雪,完全没有了雪花飘飘意义上的轻盈和浪漫,代之以暴风骤雪后的冰天雪地。不论是早已习惯了白雪覆盖下华丽街景的欧洲市民,还是喜欢苦中作乐地高唱“我爱你,塞北的雪”的中国百姓,都被这凶猛罕见的暴风雪肆虐了一把。看着镜头里,那不再是比喻和象征意义上的林海雪原,艺术成了现实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曾经发出“人定胜天”那样大言不惭之语的人,太自不量力了;面对威力无比的大自然,人类显得多么地卑微和渺小呀!面对大自然冰天雪地的开年礼,生存成了冰雪覆盖下,人们的最大愿望;这个时候,一切豪言壮语都显得微不足道,活着才是人们心中的渴望。

  虎年诞生前后,从海地到秘鲁,从巴西到墨西哥,南美洲成了大地的运动场。大自然用它强悍的威力警示人们:在我更多时候是沉稳的身躯里,除了有你们必需的粮食和能源之外,也有索取和报复。而中国人则在这场自然震撼之后,领略到了更沉重的人为震撼:某种职务和职业,会在自然灾害面前,激变为荣誉和荣耀!也充分领教了什么才是将生者的荣华富贵和死者的光宗耀祖结合得完美无缺的中国特色了。我现在终于理解了秋瑾的名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虎年大年里的鲜红刚刚褪去,我们就被西南红土地上龟裂的惨状惊呆了!也因为这种高度关注,让我们发现了干旱背后一个更残酷的问题:贫穷!一贫如洗的人家,在特大干旱面前犹如雪上加霜;背水的老人和孩子,吃力地走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山民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拼死挖着能进送水车的山路。我们在对广大西南旱区同胞,寄予了深深同情和无尽牵挂之余,不禁会想:我们曾经为了某些庆祝庆典而大放特放的礼花,在这生存之路上艰难挣扎的山民们的衬托下,显得多么地苍白和多余呀!火树银花固然会让吃饱了、喝足了的人士感到赏心悦目,可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地自我陶醉,是不是显得太自私了呢?

  这些日子,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山西王家岭煤矿死里逃生的矿工兄弟们。153个矿工被埋,救出了115个,33个遇难,还有5个希望。当我们某些擅长歌功颂德的媒体,围绕着劫后余生的矿工们,故伎重演地又开始挖掘闪光点的时候,我却注意到了一块他山之石:差不多同时,美国的一起矿难死了25个人,这是自1970年以来,美国矿难事故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我们这个很喜欢在某些无关生存的指标上,向世界发达国家看齐的国家,是不是更应该在这人命关天的头等大事上看齐呢?我们这个说是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的国家里,如果经常会有阶级兄弟,要靠生死救援才能侥幸生还,甚至是难逃劫难的话,是不是太像足球场上的自摆乌龙呢?

  这段时间的电视新闻,最热闹的就是泰国的“红衫军”事件了。我很自然地想到了之前另一个亚洲国家百姓的民主壮举,那就是我们邻国韩国曾经的光洲起义。我高兴地看到:亚洲国家在争取民主的斗争中,变得更加理性、更加坚强、更加勇敢,也更加大义凛然、更加义无反顾、更加舍生忘死了。民主从来就不是轻而易举地降临的,也不是靠当权者的谎言和百姓们的眼泪能够调和而成的。不管红衫军们最终的目的是否能达到,他们的行动已经表达了一种心愿:那就是百姓们希望把自己的拥戴,给予最能代表民众的领导者。

  现在,波兰总统率百官赴俄,不幸在飞机失实中全部罹难的噩耗震惊了世界。我尤其关注的是这样一个背景:波兰前总统说,这架飞机已经服役二十年了。这话让我想起了一句成语“窥一斑而知全豹”。我们很容易想到的是:波兰总统卡钦斯基难道不知道买一架新飞机会比使用飞了二十年的老飞机更安全吗?波兰总统为什么没有自己的专机而要和近百位官员搭乘同一架飞机呢?我有一个印象:波兰总统不像有些国家领导人那样说得好听,他更忠诚于他的国家和人民。我明白了:为什么波兰在东欧剧变之后出现的真正的民选领导人更得民心?为什么当总统逝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成千上万的波兰百姓涌上街头,自发祭奠、悲痛欲绝?我想起了著名的诗句: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我想,真正代表人民的国家领导人去世后,他会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至于死去的国家领导人的遗体,是想方设法地完整保留着让人们去瞻仰,还是埋在地下或是烧成灰,对是不是活在人们心中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虎年还只是开了个头,没想到世界各地就有那么多惨烈的事情发生,而这些事件都紧紧地扣在了生与死这个人类社会最严肃、最严重、最严厉也最严酷的话题上。